“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
在白话诗歌史上,这首《雨巷》是脍炙人口的名篇,戴望舒因此被称为“雨巷诗人”,它不仅接续了李商隐“丁香空结雨中愁”的意境,且“替新诗底音节开了一个新纪元”(叶圣陶语)。
《雨巷》是怎么成为经典的
戴望舒原名戴朝寀(音同采),杭州人,生于1905年,父亲是银行职员。
17岁时,戴望舒已在报刊上发表小说,1923年秋,戴考入中共创办的上海大学文学系,邓中夏、瞿秋白任总教务长和教务长,校舍在弄堂中,同学中有丁玲、施蛰存、杜衡等。
1925年5月,因抗议“五卅惨案”,大学被封,戴望舒、施蛰存、杜衡先后转入震旦大学法语系,1926年,三人创办了《璎珞》文学旬刊。在法国神父教导下,戴望舒研读了雨果等人的诗,但他偏偏喜欢学校禁止阅读的法国象征派。
1927年2月,因参与革命宣传,戴望舒、杜衡被拘留,不久,“四·一二政变”爆发,为了避祸,戴望舒躲到杭州施蛰存家中,对施的妹妹施绛年一见倾心。
《雨巷》是不是写给施绛年的呢?有这种可能,据戴望舒长女戴咏素说,施绛年个子高,与一米八多的戴望舒挺相配,且有幽怨气质。
但该诗写于1927年夏,此时双方刚认识。《雨巷》与波德莱尔的《给一位交臂而过的妇女》神似,有仿作之嫌,在诗人圈中一直有微词。卞之琳说“《雨巷》读起来好像旧诗名句‘丁香空结雨中愁’的现代白话版的扩充或者‘稀释’”;杜衡批评此诗“凑韵脚”。
一年后,《雨巷》发表,因契合当时热血青年们迷茫、苦闷、失意的心情,迅速流传开来,随着时间推移,诗中缠绵、敏感的情愫打动了一代代读者,《雨巷》遂成经典。
开书店硬挤上文坛
戴望舒爱上施绛年时,才22岁,而施17岁,正上高中。在《林下小语》中,戴望舒甚至将施的名字嵌入诗中:“拿去吧,亲爱的,拿去吧/这沉哀,这绛色的沉哀。”
但施并没看上戴。有说法称戴望舒幼年患天花,致满脸麻子,但从照片看,此说似言过其实。施绛年毕业后在上海邮电部门当职员,而戴此时籍籍无名,且生计无着。
1928年暑假,震旦大学的同学、小说家刘呐鸥到上海,租了一套三层楼的房间,邀戴望舒、施蛰存去住,无聊之至,刘建议办一间书店,并投了几千元,可他们都不知道还要申请执照,书店开张不久便被查封。
于是,三人将店挪到没人管的租界,专事出版,书店初期经营困难,1929年,林语堂侄子林疑今译完《西部前线平静无事》(今通译作《西线无战事》),此书是当年欧洲畅销书,洪深等也已译完,但洪深坚决要写一篇2万字的介绍长文,附在书后。洪深爱拖拉,结果戴望舒等抢到首发,仅5个月便再版4次,卖了1.2万册。
书店不仅赚钱,还帮戴望舒走上文坛,施蛰存说:“他(指戴望舒)的诗集还送不进上海几家新文学书店的大门。第一是因为诗集的销路打不开,第二是因为作者的名声还不够。我们自办书店,印自己的作品,可以说是硬挤上文坛。望舒的《我的记忆》,也是硬挤上诗坛。”
靠《我的记忆》,戴望舒成了著名诗人,在书的扉页,特别用法语印上AJeanne(给施绛年)。
在法国白混四年
戴望舒费尽心机,收效却不大,便自杀殉情,这可吓坏了施绛年,同意与他订婚。
1931年春,在订婚仪式上,施绛年提出,希望戴望舒赴欧获学位后,双方再完婚。这本是“缓兵之计”,但戴信以为真。
恰在此时,刘呐鸥因经济困难,不再支持书店,书店虽账面盈利,可都是先发书后结账,大笔资金压在经销商手中,计三四万之多,书店已难维持。
不久,书店倒闭,戴望舒远赴法国,可他也不上课,混了一年,把钱花光,又申请到中法大学免费住宿,中法大学鉴于他的名气,同意了申请。按规定,两学年不及格,将遣送回国。可戴望舒依然不上课,埋头在宿舍里译书挣稿费,花销多是施蛰存寄来,其实施也很困难,最窘时月收入仅50元。
施绛年此时爱上了一个冰箱推销员,在当时,此职位颇时髦。戴望舒听到风声,但施蛰存回信搪塞,嘱戴专心学业。戴望舒无心向学,却偷着参加了里昂工人游行,还和大家一起掀翻了一辆路边停的小汽车,并放火焚烧。
两年后,戴望舒申请延长,中法大学破格批准,可戴去西班牙抄中国古代小说时,又在那里参加游行,回法国后,警方早已通知学校,限三天内离境。
回国后,施绛年与戴望舒正式分手,据传,戴望舒还当众给了施一耳光,小说家穆时英劝他:我妹妹比施绛年漂亮十倍,还想她干吗?
这年十月,胡适请戴望舒翻译《吉诃德爷》(今通译《堂吉诃德》),每月预支稿费200元,生活有了着落。1936年6月,戴望舒与穆时英的妹妹穆丽娟结婚。
抗战爆发后,戴望舒全家赴港,戴担任《星岛日报》副刊《星座》主编,大量刊载名家文章,戴望舒曾说:“没有一位知名的作家是没有在《星座》里写过文章的。
(《北京晚报》12.18 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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