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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5年12月12日 星期六

    和IS恐怖分子“谈恋爱”

    《 文摘报 》( 2015年12月12日   06 版)

        安娜·伊琳(化名),法国一家新闻周刊的记者,专门负责报道中东情况。一次化名上网调查的经历,让她偶遇一位恐怖分子头目。安娜冒着风险,与恐怖分子头目进行了多次长谈,但后来也差点落入圈套,并从此成为IS的追杀对象。

        故事开始于2014年春天里的某个周五晚上,一条讯息突然在我(注:安娜·伊琳)的电脑屏幕上蹦了出来:“愿你平安,姐妹!我发现你看了我的视频。你是穆斯林吗?”

        事实是,我是个记者。最近一年,我的选题大多数围绕着伊斯兰国在欧洲的圣战,我甚至专门创建了一个社交网络账号,化名“小旋律”,调查欧洲青少年为什么会被IS吸引。那天晚上也不例外,我从一个页面跳到另一个页面,然后就看到了那个男人,一个说法语的圣战者:阿布·比雷尔。

        “愿你平安,”我回复说,“没想到会有一个圣战者愿意跟我搭话。”我告诉他说我已经皈依了伊斯兰教。

        “你已经皈依了,所以……你应该准备好迁徙。我会照顾你的,小旋律。”比雷尔对这个姑娘一无所知,但他竟然敢要求她加入。我感到一阵恶心。想虏获小旋律这样的姑娘太容易了,我遇见过成千上万个这样的姑娘,只受过有限的教育,她们总是娇嫩而脆弱。

        隔天早上,我冲到杂志社,跟编辑讨论我的最新线索。他同意这是个好机会,但同时也提醒我,这样的新闻追踪可能会带来危险。我们也商量了接下来的行动步骤:我会同意比雷尔要求视频通话的请求。

        一位编辑借给我一条面纱和一条黑色长袍,能戴上面纱让我安心了不少。

        打开电脑,比雷尔已经登上了社交网络。他看起来正在车里,用智能手机来进行视频通话:“愿你平安,姐妹。”

        “叙利亚棒极了,”比雷尔说,“我们这里什么都有,按真主的意愿,你必须相信我,这里就是个天堂!很多女人都迷恋我们,我们是安拉的战士。”

        “但你的天堂里每天都有人死去……”

        “没错,所以每天我都为停止杀戮而战斗。我们的敌人是恶魔。”比雷尔说道。

        “你有一个美丽的灵魂,而且你也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外表。”比雷尔目露淫光。我问他能不能让她看看他周围的样子。他答应了,举着手机下了车,给小旋律展示了一个被摧残的叙利亚。他跟几个男人交谈,先用阿拉伯语打招呼,然后是法语,听上去那才是他们的母语。他们恣意谈笑,庆祝自己“完成了一场伟大的屠杀”。

        我能看见水泥地上干涸的血迹,那是最近一次袭击的证据。IS的徽章飘荡在远处。从他们聊天的语气来看,他应该比他们的级别都高。

        我关掉了视频。但比雷尔还是可以继续跟小旋律聊天,“听着,小旋律,我的工作之一就是招募新人。你可以相信我,你会在这里得到很好的照顾。如果你愿意跟我结婚,我会把你当成王后一样对待。”

        “我的朋友优思敏,她是个穆斯林,”我赶紧换个话题,“我可以邀请她跟我一块儿去,但我不确定这样是否可以,因为她还没有成年。”

        “当然。在这里,女人只要满14岁就应该结婚。”

        优思敏并不存在,但我不知道,在这个时刻,究竟有多少个真实的优思敏会被比雷尔这样的男人所引诱。

        那一周的每个早上,我醒来都会发现好几条比雷尔发过来的信息。每一条都以“我的宝贝”开头,字里行间充满爱意。接下来的那几周,阿布·比雷尔成为了我的全职工作。白天,我在办公室核实他透露过的各种信息;晚上,我的虚拟身份上线,跟他聊天,套取新的消息。

        与此同时,小旋律的网友数量也在增长。她最近在Facebook上呼唤“人道主义圣战”的发言为她带来许多新的好友请求和私信。姑娘们开始问怎么样才能安全地到达伊斯兰国家。

        差不多一个月过去,我告诉比雷尔,我跟优思敏会跟他在叙利亚见面。他给了我一个详细的指引:我们会先到阿姆斯特丹,然后从那里去伊斯坦布尔,在那里,会有一个年长的女性跟我们见面。

        几天后,在阿姆斯特丹,我接到了比雷尔的电话:“我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我爱你,我的太太。等你到了伊斯坦布尔之后,你要再买一台手机,扔掉现在这部。”

        “好的。接头人会在哪里等我们呢?”

        “事实上,不会有人到那里接你们。等你到伊斯坦布尔以后,就买两张去乌尔法的单程机票。你已经是大女孩了,不是吗,我的太太?每周都有几十个欧洲人完成同样的旅程。你也能做到的,我的母狮子。”

        乌尔法?去那里就是找死,IS在那里非常活跃。“我觉得你简直不讲道理。”小旋律说。

        “闭嘴。你不能跟我这样说话。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我每天指挥着100个士兵!”比雷尔的语调变了,我之前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对话结束后,我打给我的主编,向她解释了现在的情况。她告诉我故事到这里必须停止了。于是,第二天早上,我们飞回了巴黎。

        回到巴黎,手机立刻遭到了信息轰炸。其中一条最为醒目:“你到底在哪里?臭婊子,我向安拉发誓,你会付出代价的!”

        一周后,杂志社刊发了我的化名文章,但这只是开始。有个记者朋友告诉我,有可靠消息显示,我已经上了IS的追杀名单。当局敦促我更换电话号码。我也搬离了原来的那间公寓。在我的工作地点附近,也已经有了更加周密的安全措施。

        警察局有一叠厚厚的关于比雷尔的资料。去叙利亚之前,他在法国就犯过许多恶劣的罪行。他有三个老婆,全都跟他一起住在叙利亚。我听说比雷尔已经死了,但直至今天,不少警察局还将他列为尚存在世的恐怖分子。

        (《南都周刊》2015年第23期 七猫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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