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爱犄角旮旯

    ■刘小娟

    日新月异的城市中，我偏爱犄角旮旯。晃悠在高楼背后的小巷，没有挤成一团的汽车，没有挤满了麻木面孔的公交车，没有一股又一股的尾气慷慨地窜进胸腔。

    生活了多年的城市，像大饼一样，越摊越大；又像孩童手中的积木一样，越堆越高。

    前几天闲逛，晃悠到原来上班的地方。在宽广阔气的大马路上走了一大半，才恍然大悟，这就是原来那啥啥路呀。

    当年我和女友经常在此地觅食、淘衣服，欢声笑语地走在绿荫下。如今那些有人情味的小店消失了，高楼大厦拔地而起，马路宽到让人绝望。这些“日新月异”，可以向外地游客夸口炫耀的地方，让人走得很累很焦躁。没有歇脚的地方，没有舒缓情绪的事物，没法逗留。

    好在城市尚有多处褶皱深深隐藏，那些擦皮鞋的、修自行车的、收破烂的、卖臭豆腐的小贩，像潜伏在城市体内顽强的细菌一样，觅到了生存的空间。

    时代裹挟着城市呼啸向前，姿态决绝。我们得死死攥着把手才能保持身体平衡，不被颠簸到边缘处。有时，我索性不管不顾，松开把手，下车，看列车越来越远。我则慢慢悠悠，晃进犄角旮旯，买菜买杂志买碟片。

    （《文汇报》1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