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奸在抗战胜利后的下场

    计抓群奸 一网打尽

    我原本是个大学法律系学生，一出校门便转业新闻，原以为四年习法的辛苦是白费了。谁知一进南京《中央日报》便碰上国府大审汉奸。这时正是1946年9月。

    先说逮捕汉奸工作，早自头一年的9月下旬便由军统人员在各地同时进行。军统局（全名为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在接到逮捕汉奸命令后，即在局内特设肃奸委员会。

    在华北，军统戏剧性地使用“请君入瓮”办法，把大号汉奸们一网打尽。原来12月5日这天，北平首要汉奸都接到由伪华北政务委员会委员长王荫泰署名请帖，邀请群奸到兵马司胡同一号伪华北政委会经济总署督办兼联合准备银行总裁汪时璟豪宅饮宴。晚上八时，正当群奸毕至，主客畅饮之际，赶到北平的军统局长戴笠却到场拿出一份名单，当众宣布说：“从现在起，你们都是被捕人犯，我们准备把大家送往监狱。这是中央的命令，本人不能作任何主张。”这样，座上客顿成阶下囚。

    缪斌为何成了第一个

    一切准备停当，正式审奸的工作，乃于1946年4月先后在各地进行。我原定在5月间即开始分在苏州江苏高等法院及南京首都高等法院旁听审理，不料突然被调往庐山央报分社工作，一直到9月23日才又回到南京参加审奸采访。

    这时，审奸工作早已在各地密锣急鼓式地展开，江苏高院更已拔头筹，先宰了自以为“有功党国”的前任伪立法院副院长缪斌，然后把当时列为头号大汉奸的伪国府代主席陈公博和伪广东省长褚民谊判了死刑并予执行。至于素以泼辣著称于世的汪精卫之妻陈璧君，也已在苏州高院被判无期徒刑。另外，在南京组织伪维新政府的北洋余孽梁鸿志也在上海伏法，而在北平组织伪华北政务委员会的前北洋直系要角王克敏，也早在先一年12月25日畏罪服毒自杀。

    为什么缪斌成了第一个开刀祭旗的汉奸？据当日报章透露，是由于美军无意间在日本档案中翻出缪某不久前携往日本的所谓“和平条件”。原来，在当年罗斯福、丘吉尔、蒋介石举行的开罗巨头会中，原有任何盟国不得与日本单独谋和的决定。于是，在美国询问下，国府乃以处决缪斌作为否认议和的最有力表白，而缪某也就在1946年4月3日在苏州受审，同月8日判死，5月21日执行，成为肃奸文上第一个明正典刑的汉奸。

    缪某原仅任伪立法院副院长闲职，胜利前又已“赋闲”在家。照例本不致死，但因牵涉盟国的违约嫌疑，因此被拿出来开刀祭旗，这恐怕是他始料不及的。

    汪精卫之坟被炸开

    第二个在苏州受审的是伪国府代主席、伪行政院长兼伪军委会委员长陈公博。远在胜利之初，他一看脑袋不保，乃在日方授意下，于1945年8月25日，偕妻子李励庄等一行7人，密乘飞机前往日本避难，但事为国府侦知，经与日方交涉，复自日本押解回国受审。

    在苏州高院受审时，陈公博虽宣读了三万多字名为“八年来的回忆”的自白书，但自知无济于事，因此在1946年4月12日审判长孙鸿霖宣布判以死刑时，还勉强笑道：“本人上次早经声明，决不再事上诉，此刻欲说者，即余之自白书，蒙庭长准许公开发表，余实心满意足，愿在此表示感谢，法院之所以判我死罪，是为了我的地位关系，也是审判长的责任关系，我对此毫无怨意，并表谅解。”

    接下去在苏州受审的是先后曾任伪外交部长和伪广东省长的褚民谊。他是陈璧君的妹婿，战前汪精卫出任行政院长时，他即因屡有标新立异表现受人注目，法官判其死罪，并于8月23日执行。倒是与他一同被逮的陈璧君，仅判了无期徒刑。

    至于卖国首恶的汪精卫，虽然早在胜利之前即在日就医之际病死，但他也未逃脱惩罚，1945年胜利之后，当局便嫌他建在明孝陵前梅花山的“陵墓”过分碍眼，乃于次年1月中指派工兵部队把汪墓炸开，然后将尸体连同棺材运往清凉山火葬场全部火化。

    （《一九四九国府垮台前夕》龚选舞 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15年5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