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English
  • 时政
  • 国际
  • 时评
  • 理论
  • 文化
  • 科技
  • 教育
  • 经济
  • 生活
  • 法治
  • 军事
  • 卫生
  • 健康
  • 女人
  • 文娱
  • 电视
  • 图片
  • 科普
  • 光明报系
  • 更多>>
  • 报 纸
    杂 志
    文摘报 2014年10月16日 星期四

    张贤亮自述:我的传奇人生

    《 文摘报 》( 2014年10月16日   05 版)

      《资本论》改变我一生

      1957年我被打成“右派”,那时候才21岁。进劳改队时,文学作品都被没收了,只有《资本论》没没收。在非常有限的时间空间,如下雨,出不了工,我就读这本《资本论》。

      《资本论》虽然是一部批判资本主义的著作,但是它贯穿了历史唯物主义,贯穿了一个社会发展规律的科学精神,同时也教给了我一个基本的道理,这就是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

      1958年~1961年的劳改生涯,成了我不断觉悟的过程,也成就了《我的菩提树》,因为菩提树就是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打坐七七四十九天以后悟的道。

      写小说就是为解救自己

      文革结束后,我还戴着两顶帽子,一顶是右派分子,一顶是反革命分子。给右派分子甄别的文件有一条,如果右派分子又犯了新的罪行,就不在甄别的范围,所以我不在甄别之列。而那时候,王蒙、从维熙、李国文都平反了,就我没平反。

      1977年底,有一个回民朋友,后来当了宁夏伊斯兰教协会的秘书长。当时他下乡来看我,他说:“贤亮,你过去写诗,现在不如写诗发到报上。如果你投稿了编辑觉得可用,也不去调查身份,不是很好吗?”

      22年没写诗了,我就发觉自己写不出来,写诗需要有激情,“文革”让我理性太多、激情不够,我就开始写小说。第一次写的是《四封信》,投给《宁夏文艺》居然被采用了,而且放在头题。到我发表第三篇小说的时候,被一位老干部、当时宁夏主持宣传工作的副书记陈斌发现,他说这个人小说写得好,就打听张贤亮是什么人。结果一查,发现我是没摘帽子的右派。陈斌就说,要想办法给他摘。就因为写小说,救了我。

      就这样,公安局、检察院、法院、南梁农场,和我过去的单位甘肃省干部文化学校,这5个单位组成一个联合调查组,来翻我的案。1979年调入南梁农场子弟学校9个月以后,我获得了平反。

      每一个作家笔下的主人公都有作家自己的影子。托尔斯泰写《战争与和平》,书中的两个主要人物实际上都有托尔斯泰的影子。我也一样。劳改20多年,我从没穿过袜子。直到后来我和一个女人同居以后,她给我织了一双。我从一个劳改犯,穿上鞋袜走上红地毯,甚至到人民大会堂开会,那是我从没想过的。

      我“下海”适得其时

      拜劳改生涯所赐,在南梁农场时,我在赶集的路上见到了荒凉的镇北堡,让我很震撼。我在宁夏文联时,遇到来拍电影的导演,我就让导演来看镇北堡。张军钊的《一个和八个》,谢晋的《牧马人》,也是我的本子,后来陈凯歌的《黄土地》,张艺谋的《红高粱》等,这个地方几乎成了西安电影制片厂的外景拍摄地。

      我就想,干脆办个影视城。但办影视城要钱,我就把作品外文版版权获得的外汇存折拿来,折合成人民币70多万。那时候没有产权一说,文联拿着我的钱来贷款给文联办一个产业。

      我是改革开放的既得利益者。正因为如此,所以我和改革开放同命运共呼吸。我要保护我自己的权益。保卫自己利益最根本的方法,一个要使中国人民都成为改革开放的受益者,第二个要使改革开放以后建立起来的制度不断完善。

      我现在在干什么?主业是什么?快乐,追求快乐,创造性地追求快乐,文学创作和办影视城都是这样。我将来还会写书的,写我在劳改队里是怎么想、怎么生活的,但这本书我现在不能发。我到90岁时方才自由,才能说一些不可告人的话。我今年72,等18年以后,我90岁了就都告诉你们。

      (《文学报》10.9 原载于2008年《南方都市报》)

    光明日报社概况 | 关于光明网 | 报网动态 | 联系我们 | 法律声明 | 光明网邮箱 | 网站地图

    光明日报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