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如1922年9月8日出生于安徽泾县茂林,北京大学教授。1949年,吴小如从北京大学中文系毕业,曾受业于朱经畲、朱自清、沈从文、废名、游国恩等著名学者,是俞平伯先生的入室弟子,跟随俞平伯45年。
吴小如在中国文学史、古文献学、俗文学、戏曲学、书法艺术等方面都有很高的成就和造诣,被认为是“多面统一的大家”。2014年5月11日,吴小如教授因病在北京逝世,终年92岁。
京剧:最大贡献是“订讹、传信”
吴小如本是学人,一生执教,但对于钟爱的京剧,也以治学态度事之。他自幼观剧听唱片,十三四岁开始写剧评。后来陆续不断地学戏,及至“文革”前夕,又向与余叔岩同辈的贯大元系统地学了14出老生戏,但终生自称“台下人”。除了撰写剧评之外,他自认对京剧做的最大贡献是“订讹、传信”。
吴小如的《昆曲京戏中“脸”字的读音》《杨小楼晚年演出订讹》《孙悟空的舞台形象》等许多文章,都用传统学术方法写出,严谨、求真,不仅内容价值大,写作方法也值得后学深入研究。
北京大学常被提起与戏曲有缘,但在吴小如之前,都仅涉及雅部正声——昆曲。吴小如将皮黄京剧带入课堂,甚至能在讲古典诗词时,从美学角度将杜甫与京剧对应而论。他喜爱杜诗里的“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由此谈到程砚秋《红拂传》的“此一去尚不知再见何年”,再由此谈到中国古典文学的意境,令学生印象深刻。他还能不拘于纸上,兴之所至,便放声而歌。
吴小如评论严厉,但对真心爱戏的人又很亲切。毕业于北京大学化学系的姜骏在10年前读研究生时,因为倾心吴小如的书,提笔去信,竟接到吴小如电话,约他到家里坐一坐,第一次聊天只有40分钟,渐渐地发现这个“小朋友”对京剧很有见地,便常常相约,成了忘年交。
2013年,姜骏担任了《吴小如京剧唱腔选》的主编,吴先生坚持只赠不售,他说:“我不是演员,怎么能拿这个卖钱呢?”端的是老派票友的清雅之风。
学问:以讲课为最大嗜好
吴小如就读名校,受业于俞平伯、章士钊、梁漱溟、顾随等学者,成为古典文学的全才,特别是在中国文学史方面,“开课范围能从先秦讲到鲁迅”。吴小如也调侃自己是中文系万金油,哪个讲堂都可以上。北大中文系教授张鸣痛惜吴小如离世:“在中文系,他的学问最全面,能从先秦到近代通讲下来,不仅仅是了解而是精通,而且诗、词、散文、戏曲都有著述,除了吴小如先生,中文系找不出第二个。”
吴小如一辈子以讲课为最大嗜好,最喜欢称自己“教书匠”。他爱讲课,也很会讲课,除了学养深厚,他在课上还时有新观点令学生兴奋,偶尔绘声绘色地抛出小包袱能引发哄堂大笑,再加之他的板书特别赏心悦目,上世纪50年代,北大中文系中就有“讲课最生动的吴小如”之说。按规定,讲师不能带研究生,吴小如做讲师时就带了研究生。
深情:少年夫妻,恩爱一生
吴小如比老伴大7岁,老伴患病后,他一直担心自己“熬”不过老伴。吴家在中关园,清水泥地,四白落地,吴师母和保姆各用一间卧室,吴小如则在书房搭一张行军床睡觉。多年前他曾想买蓝旗营的新房改善居住环境,最终没成,他考虑的是:“老伴长期生病,又没有医保,我如果走在她前面,得留钱给她看病养老啊。”
吴师母的糖尿病和帕金森症患于20世纪80年代,同期病友大部分都病逝了,而吴师母去世于2010年,享年82岁,可称高寿。30余年,吴小如不仅亲力亲为在生活上照顾老伴,还很宠溺她。无论谁到访,谈何事,只要吴师母唤“小如”,先生立即起身入内。东方卫视一位制片人曾携团队来采访,15分钟内,吴师母唤了5次“小如”,老伴唤得温柔,吴先生答得也温柔,每听得一唤,都暂停采访面带微笑而去。
吴先生爱吃也会吃,尤其芙蓉鸡片之类的功夫菜。他在外吃到老伴喜欢的菜,就不怎么下箸了,或再点一份,给出门不便的老伴带回去。
2008年,吴师母跌伤入院,一度思维有点混乱,谁也不认识。年近九旬的吴先生上前俯在床边,握住老伴的手,带着她反复摸自己的鼻子和脸颊,老伴竟由此认出他,开口又唤“小如”。
(《北京青年报》5.15 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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