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般的三驾马车
索契冬奥会开幕式晚会开始,只见“三驾马车”腾空飞翔。“鸟儿般的三驾马车”,是俄罗斯的诗意象征,典出19世纪俄国作家果戈理的小说《死魂灵》。
果戈理在《死魂灵》里,用大量篇幅揭露了旧俄社会的病痛之后,到了小说第一卷的结尾处,突然笔锋一转,酣畅淋漓地写了一大段抒情插话,来呼唤俄罗斯的美好未来:
“哦,三驾马车!鸟儿般的三驾马车,是谁发明了你的?……俄罗斯,你不也就在飞驰,像一辆大胆的、谁也追赶不上的三驾马车一样?”
就这样,“鸟儿般的三驾马车“成了一个俄罗斯精神文化的乐观主义象征。在俄罗斯历史发展的每一个重要时刻,俄罗斯的知识精英都会用“鸟儿般的三驾马车”,来寄托自己的“俄罗斯梦”。
娜塔莎和安德烈
晚会的开篇,通过俄语33个字母的排列,向我们展示了俄罗斯历史文化名人堂。至少有五个19世纪经典作家名列其中果戈理、陀思妥耶夫斯基、普希金、托尔斯泰和契诃夫。不用说,列夫·托尔斯泰是最为宏伟的人物,他的作品《战争与和平》也成了开幕式晚会里的一个重要段落。
《战争与和平》是部鸿篇巨制。选择哪个片断呢?导演没有选择“战争”,而是选择了“和平”;没有选择元帅库图佐夫,而是选择了少女娜塔莎,选择了表现她在1809年12月31日的新年舞会上与英俊青年安德烈一见钟情的共舞。
《战争与和平》中的芭蕾,连同后边革新版的天鹅舞,连同不断响起的俄罗斯古典乐曲,连同指挥大师捷杰耶夫的进入八名旗手之列,都在向人们传递一个信息:这是一个张扬俄罗斯高雅艺术的晚会。
化激情为抒情
最令晚会观者称奇的,还是导演在对于俄罗斯历史的叙述中,没有回避1917年的“十月革命”。不过依旧遵循审美优先的原则,在画面形象的展示上,用马列维奇的现代派绘画中的钢梁取代了阿芙乐尔巡洋舰的钢炮。
19世纪俄国诗人丘特切夫写过四句有名的诗:俄罗斯不能用理性揣想/俄罗斯不能用尺子丈量/俄罗斯有独特的秉性/对于它只能信仰。
我在1956~1960年间曾留学莫斯科大学。最难忘的是第一位人造卫星升空的日子——1957年10月4日。消息传来已是黄昏时分,青年学生刹那间聚集到了一起,齐声喊着“给我月亮!”
由高喊“乌拉!”(即万岁)到呼喊“给我月亮!”这样的化激情为抒情,是否也是俄罗斯秉性的一种?
再看刚刚在索契举办的冬奥开幕式晚会,在对俄罗斯历史的呈现中,不也是从表现彼得大帝率领彼得堡建设者的豪情万丈开始,又以吟唱“莫斯科郊外的夜晚”而抒情地结束。
(《北京晚报》2.15 童道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