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号”魔头李士群之死

    人称“76号”魔头的民国十大汉奸之一李士群,于1943年秋天突然暴死。其经过知情者极少，奇特惊险，远远超过了人们的传说与想象。

    李士群是浙江丽水遂昌人。上海大学毕业后加入中共，后去苏联东方大学学习“特工技术”3年。回国后改投国民党，后任中统情报员。

    1937年南京沦陷，李士群等三人受中统指令潜伏南京，其后与日本间谍川岛芳子勾结，叛变成了汉奸。

    1939年，以上海极司斐尔路76号为基地的直属日本特高课的“76号”特务组织成立，丁默村、李士群分任正副主任，而掌着实权的李士群成为“76号”事实上的头目。

    1939年到1942年期间，李士群数次破坏了戴笠刺杀汪精卫的计划，并一举破获戴笠苦心经营多年的军统“上海区”，抓获近200人，缴获大批装备。连连得手后，李士群气焰嚣张、胆大妄为，不可一世。他在各地遍设“76号特工站”，还挤走伪江苏省省长高冠吾，自任省长。

    “锄李”谋划

    1943年5月，蒋介石责令戴笠务必除去李士群。鉴于前几次交锋，戴笠颇感为难，最后想出了“以敌杀敌”的妙计。戴笠知道：因李士群飞扬跋扈、恣意妄为，伪财政部长周佛海对他早已怀恨在心；加上时局对日不利，周必想为自己留条后路。于是他派人密告周：尽快锄李，立功赎罪。周一口允诺。

    然而，周佛海也明白，杀李绝非易事。考虑再三，决定借日本人之手。他密见对李也心怀不满的上海日本宪兵司令部特高课长冈村大佐，请他杀李士群。冈村连夜向大本营请示：为帝国长远利益，务必除去尾大不掉的李士群。回电不久就得到：同意，但绝不能“杀人见血”，以免事态扩大。冈村思忖良久，请川岛芳子设计毒死李。可由于李士群防范心极重，几次行动均未成功。

    周佛海和冈村决定自己动手。他们早知李同昔日旧友、也是周的死党熊剑东曾有仇恨，现在又有意同熊和解，于是设计了一个巧妙的“劝和投毒”阴谋。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冈村特地恭请当时少为人知但“聪明过人、才智超群”的华人女日谍唐逸君“出山”。唐请求一切听她指挥调遣，并自扮成“日本下女”。

    “鸿门宴”

    一切布置好后，1943年9月7日，冈村给李士群打电话：“帝国大本营对阁下与熊剑东不和深感不安，要我从中调解。我特设家宴请阁下与熊君光临，望二位能言归于好，携手共进，以利大东亚圣战。”李当即同意。

    放下电话后，狐狸般狡诈的李士群又怀疑冈村别有用意，包藏祸心，便下定决心，在冈村家滴水点食都绝不沾唇，“只要不开口，神仙难下毒”。

    李士群带着翻译夏仲明，面带微笑进了冈村家。冈村走上前热情拉住他的手嘘寒问暖，还称赞他“功劳显赫，人才难得”。李士群则显出少有的谦和。坐定后，熊剑东就向李“解释种种误会”，冈村自然也竭力劝解。李士群当场表示：“不念旧嫌，精诚团结；齐心协力，共成大业。”

    酒席摆上，冈村不失时机劝酒，熊也笑容满面，高高举起酒杯。然而，李却连杯都没碰，微笑拱手：“哎呀，我的肚子今天正好不舒服，积食饱胀,什么也不想吃，各位请原谅，多多包涵。”以后，无论冈村和熊剑东怎样劝酒，他都绝不动杯动筷。

    冈村偷偷窥视唐逸君。唐不慌不忙，借为冈村敬酒的机会，巧妙暗示他采用另套方案。

    于是，冈村面露歉意：“这些酒李先生大概都不喜欢。来，换上‘富士樱花酒’。”“哟！这可是日本皇族樱花节才饮用的名酒。”熊剑东马上接口捧场。

    唐逸君托出一个精致红木盘，上面有一个古色古香的酒壶。打开酒壶，果然飘出一股醉人的醇香。唐先给冈村和熊各倒一杯，再给李斟上一杯。“请！”冈村说完和熊一饮而尽。

    “看来这酒并没有毒。”李士群心想，不由得也端起酒杯，但猛然，他想起一个令他疑惑的细节：“我身为贵客，下女为什么最后才给我倒酒？难道是‘鸳鸯壶’？！”他面露内疚，摇摇头：“非常感激冈村大佐。可惜我的肠胃实在不适。举举杯就算表示我心里已经完全领受冈村君的恩情了。”

    原来这酒壶确是鸳鸯壶。壶内有严密隔层，将壶一分为二。倒酒人手里控制暗机关，可先倒其中一种酒。由于剧毒酒沾唇即亡，因此只能先倒无毒酒，再倒剧毒酒。

    此后，唐逸君又“指挥”冈村变换了几套方案，却都未见效。

    宴会已近尾声，李仍然不动杯筷，唐逸君决定使出最后绝招。她借故赶到厨房，对冈村夫人悄悄吩咐了一番。

    冈村夫人托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恭恭敬敬来到李士群面前：“我听说您一点没吃，心中很不安。现在献上一杯日本名牌‘太阳咖啡’，敬请品尝。”李仍托词不动手。冈村夫人先是双膝跪下请“李先生无论如何请给我面子”，见李士群仍不“动嘴”，接着便以“刺腹”逼劝。众人大惊，冈村露出愤怒神情，夏翻译也觉得李太过分了，劝他不妨喝一口。李士群不得不端起杯呷了一小口。冈村夫人破涕为笑：“非常感谢！非常感谢！”众人这才舒了一口气。

    李士群告辞回到“76号”，就感到肚子严重不适，随即上吐下泻。两天后，一命呜呼。

    (《时代邮刊》2013年第10期 赵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