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就医的希望与风险

    提要：

    与中国一样，国外既有一流医院，也有医疗水平一般的医院。海外就医之路，并非铺满鲜花。

    有奇迹，但不是神话

    今年2月，浙江杭州的詹先生18个月大的儿子被确诊为视网膜母细胞癌(俗称眼癌)晚期。医生说，需要摘除眼球，否则孩子将有生命危险。

    “孩子太可怜了，我不能接受他摘除眼球。”詹先生在网上查询眼癌相关资料，他发现美国纽约的一家医疗中心在治疗眼癌方面处于世界最先进水平，无需摘除眼球。

    詹先生找到了一家海外医疗咨询服务机构。这家机构把孩子的病情翻译成英文给美国发了过去，然后预约就诊时间，办理签证等事宜。这些项目的服务费总共为2.8万元人民币。

    詹先生觉得有些贵，但也没办法，“自己英文不太好，而且这些东西办起来太麻烦。”但让他高兴的是，医疗中心联合其他医院的多名医生为孩子做了会诊，确定可以治愈，且不用摘除眼球。

    治疗和恢复的过程持续了四五个月，詹先生一家总共花去近100万元人民币，其中包括治疗费、中介费、给客服的服务费，以及机票、食宿等其他费用。美国的医院是先治疗，再付费，医院还给詹先生打了6.5折。他觉得这钱花得值，“在国内也得花几十万，而且孩子还得摘除眼球。”

    “对于眼癌的治疗，美国采用质子治疗法，十年前就不用摘眼球了，而中国还没有达到这种医疗水平。”一位业内专家说。

    当然，美国也不能包治百病。

    一名45岁左右的子宫癌、卵巢癌患者，癌细胞已经转移到了肺部和淋巴，在国内，她在北京、上海等地的多家医院诊治过，均无效果，可病人和家属不想放弃，他们通过中介去了波士顿，打算做最后的拼搏。

    美国医生看过病人的病历和身体状况后，坦率地说，“赶紧回家，和家人多团聚团聚吧。”——肿瘤已经大范围扩散，器官衰竭，无法治疗。

    “周身都是爱”

    成骨不全症，又称脆骨症。民间将该疾病患者称为“玻璃人”“瓷娃娃”。魏瑞红就是这样一个“瓷娃娃”。

    2012年6月，魏瑞红开始咳嗽，同时右手小拇指剧痛，而且疼痛不断加剧。医生给出了明确诊断——颅底凹陷引起脊髓空洞。一位专家告诉她，身体健全的人患了这种病要尽快手术，可是魏瑞红骨质太差，有可能打下一颗钢钉就会使她瘫痪，因此无法手术。但如果不治疗，她身体的一些功能也会逐渐丧失，直至瘫痪。

    转机出现在2012年10月。魏瑞红得到一个好消息——意大利米兰一家医院的著名脊柱外科专家可以为她手术治疗。“意大利相关技术较成熟，比国内至少领先了10年。”

    今年3月初，魏瑞红带着从网上募集到的40万元钱抵达意大利米兰，并于3月7日接受了手术。3月18日，她转至康复中心进行术后康复。但3月22日，因伤口感染，她被紧急转回医院。从3月26日起，魏瑞红每天由救护车接送，从医院到米兰高压氧研究所，来回奔波了一个月。

    “术后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但每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周身都是爱：护理人员只会讲意大利语，为了和我交流，他们总是耐心地给我解释、比划，甚至画出图画；我的四肢肿胀疼痛，而且不习惯西餐，瘦弱不堪，医护人员总是逗我开心，一位护工还专门为我买来芒果吃，让我微笑着面对一切；为我做手术的医生，上班后的第一件事总是跑到我的病房来查看；因为伤口感染，比预计多住了40多天医院，也超出了预算费用，院方知道我的情况后，主动减免了一部分（约6万元人民币）医疗费。”魏瑞红感慨道。

    在国内差点被截掉的手指

    高阿姨是湖北武汉的一名退体教师，去年夏天，她因右手食指持续疼痛前往武汉一家三甲医院就诊。医生看了她的用药记录和手指的状况后说：“赶紧住院截指，否则毒气炎症入内，就有生命危险了！”

    而此时高阿姨早已买好了去德国看女儿和外孙的优惠飞机票，退掉有些可惜，于是按原计划飞到了德国。

    到德国没几天，高阿姨就被女儿带着去了法兰克福当地的医院。女儿说，对于在德国工作的外国人，德国卫生部门会将其亲属的名字注册登记，一起纳入医保范畴，亲属只需交纳100欧元的医保金，就可享受医保；如果是住院治疗，不仅医疗费全部报销，就连生活费、营养费也全部由国家医保支出。

    到了预约的那天，女儿陪高阿姨来到附近的一家社区医院。年轻的医生见她们走进来，赶紧站了起来，满面笑容地上前握手，叽里呱啦地说了一通。女儿翻译说：“他说很高兴能为你服务！”高阿姨听了十分舒服，对女儿说：“这医生态度真好，就像对亲人一样，是不是因为他看我是外国人？”女儿说：“在德国，医生对所有的病人都是这样热情的，因为他们拿的是国家的工资，属高薪一族。如果他们遭受病人投诉，就有可能失去这么好的饭碗。”

    了解了高阿姨的病情后，医生端起她的手指仔细观察起来，过了一会又叽里呱啦了一通。女儿向高阿姨解释：“没什么大碍，只是有点炎症而已。先开一支敷手指的药和一种口服的药片，如果5天后没有好转，就再来看。”

    医生开好处方递给女儿后，站了起来，再次握住高阿姨的手，一直把她们送出诊疗室。女儿带着母亲径直走出了医院，高阿姨很奇怪，“怎么不拿药呢？”女儿说：“这药得到药店去买。在德国，门诊、医院是跟药品脱钩的，医生只开处方，所有处方药都得自己到药店去买。”

    到了药店，店员把药拿出来后说：“请交280欧元。”女儿付了钱。高阿姨问：“买药交了现钱，怎么报销？”女儿说：“你不用担心，医生的处方单上有我们的医保号，药店会将医保号输进去，明天医保部门就会将我买药的钱打到我的银行卡上。”

    用药后第二天，高阿姨手指上的黑色开始褪去，也没那么疼了。第五天，手指恢复了红润。而这根手指，曾经差点就被截掉。

    注意规避风险

    国外既有一流医院，也有医疗水平一般的三流医院。路透社曾报道说，近1/5的英国医疗旅游者出国接受治疗后，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譬如，一个做腹部去脂术的病人最后得了败血症；一个打算抽脂的病人的胃被开了一个洞；超过1/4的人说，他们没有得到必需的术后护理；8%的人回家后出现紧急情况，被迫向国内医疗服务系统求救……

    首先，要选对医院。患者出国前要对国外医院的情况进行调查，比如，想了解美国医院排名的患者可参考《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这本杂志每年都会对美国医院进行评比排名，排名靠后的医院，可能不值得信赖。

    其次，要选正规可靠的咨询服务机构。要看该机构和国外权威医院有没有官方正式合作协议；最好亲自或委托朋友到中介机构实地考察，干万不能只相信网络；要看该机构都有哪些签约的国外合作医院、这些医院的档次怎么样；要看该机构是否有大量的成功案例，是否在国外医院有公司的全职服务人员，该机构的员工是否对国外医院进行过实地考察，该机构是否非常熟悉国外医院的就医流程等等。

    在医疗费方面，患者切勿相信“打包收费”。患者应将所有的医疗费用直接支付给医院。一般正规中介机构只收取一定的服务费，而不参与国外医院的医疗收费。

    此外，还有的国家虽然拥有一流医疗资源，而且针对外国患者推出了医疗短期签证，但并不一定会拿出最好的医疗资源来为中国人服务。    

    链接

    海外就医的选择

    美国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医疗资源，特别是在粒子治疗癌症领域处于世界领先水平；英国心脏疾病治疗和研究走在世界前列，还拥有最著名的运动医学专家；德国在成人癌症、儿童肿瘤、骨科、眼科等疾病治疗技术方面世界领先；一些亚洲国家的医疗技术也很好，而且费用相对便宜：如新加坡、韩国等。

    (《环球》2013年第23期 刘娟娟 宋健 冯武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