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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3年11月30日 星期六

    童书有道

    《 文摘报 》( 2013年11月30日   08 版)

        一

        11月9日,第三届丰子恺儿童图画书奖颁奖典礼在南京举行,这一天是自称“儿童的崇拜者”丰子恺先生的诞辰纪念日。

        2008年,在陈一心家族基金会的支持下,陈范俪瀞创办了书奖。这个基金会由她的丈夫陈一心创办,致力于推广儿童阅读。如今,丰子恺儿童图画书奖已经举办3届,累计评出22本得奖作品。本届首奖是《我看见一只鸟》,佳作奖分别为《很慢很慢的蜗牛》、《阿里爱动物》、《看不见》、《最可怕的一天》。 

        这一天在颁奖现场,聚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图画书界“大腕明星”,不仅有以创作《向左走、向右走》闻名的台湾插画家幾米,还有被画家黄永玉直呼“湖南有福了”的画家蔡皋,以及来自日本著名图画书出版社福音馆的资深编辑唐亚明等。

        二

        事实上,正是2002年《向左走、向右走》在中国内地流行,“绘本”这一源自日本的概念才开始传播开来。

        中央美术学院城市设计学院绘本创作工作室负责人杨忠解释说,绘本一词是指由图画(绘)和文字(本)构成的书籍,在我国又称为图画书,欧洲叫做Picture Book。

        当这些薄薄的、以图画为主的童书进入中国人视野时,包括专业人士都忍不住怀疑。此次书奖评审、儿童文学评论家刘绪源就曾怀疑过:“这么贵,能卖出去吗?”在日本,当一个中国母亲带着只有3个月的孩子去医院体检,被赠予3本儿童图画书时,她也忍不住想:“这么小的孩子,能看得懂书吗?”

        在台湾儿童文学评论家、本届书奖的评审主席柯倩华看来,图画书不仅能帮助小孩子从家庭到学校、从玩具到书,也是从图像世界进入文字世界的钥匙。“在孩子还不会讲话或者不认得字时,他已经能在图像世界做很多的事情。但他的文字语言能力不像成人这么熟练,他必须要靠图画书的形式去认识。”柯倩华指出。

        三

        当第一次来到中国的安东尼·布朗上台演讲时,很多人以为这位作品风靡世界的绘本大师会吐露自己创作的奥秘。他先后荣获“国际安徒生大奖”和“英国格林威大奖”,前者素有儿童图画书界的诺贝尔奖之称。

        出人意料,他的演讲题目是《变:玩一玩形状游戏》。这是他和哥哥小时候常常玩的一种游戏,一个人在纸上画出任一形状,另一个人根据形状补充笔画。布朗认为,这个游戏将极大地培养想象力和创造力,应该在人们的一生里持续地玩下去。

        只是,现场的听众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在接下来的提问中,他不断被询问一些看起来“实际”的问题。

        一位母亲有些焦虑地说,自己给孩子买了不少图画书,但发现孩子并不爱看,甚至喜欢撕书和吃书,“我孩子从小就不爱看书,将来会不会不爱学习?”

        “图画书不是教育孩子,让孩子多识几个字,或者学会做人的道理,而是让孩子玩的。”刘绪源还遇到一些家长,直接把书扔给孩子让他自己读,或者指着上面的文字考孩子。

        “图画书是大人读给孩子听的书。”唐亚明说,常常需要闭上眼睛,仔细聆听图画书的语言,以此判断是否合适。

        这位有着30年图画书编辑经验的人还认为,在如今信息爆炸的时代,这种原生态的阅读方式显得弥足珍贵。“你可以想象,与各自拿着iPad或者iPhone玩耍不同,父母和孩子依偎在一起,大人一页一页地把书翻开,逐字逐句地读给小孩听。”

        这份相互依偎的温暖也永远留在父母心中。日本作家柳田邦男一直以创作关注灾难、疾病和战争的作品而著称。不过,当目睹自己25岁的儿子自杀后,他几乎患上了自闭症:“对任何事情都不关心,对任何举动都没有感觉,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全世界只剩下灰褐色。”

        直到有一天,他无意间闯进书店,看到一本绘本的封面。“深蓝色的果树当中,一位头戴白帽的少年,穿着白色风衣,迎风而立。这张昭和初期农村子弟的身影,充满了怀旧气息,唤醒我早已忘怀的少年记忆。遇见这本绘本,迷失在沙漠的我,眼前突然浮现了绿意盎然的绿洲。”柳田邦男说。

        更为重要的是,“孩子小时候,我努力给他们读各种名作的记忆一下子苏醒过来,让我怀恋不已”。如今,这位作家也成为日本著名的儿童阅读推广人。

        四

        “绘本就是一颗种子,我们把它栽培到孩子的心里,它就会长出丰硕的果实,孩子用他们的感受、社会经验让这颗种子生根发芽。”中国海洋大学儿童文学研究所所长朱自强打比方说。

        这颗种子结出的果实,远超你我的想象。1995年,日本绘本家伊势英子来到大地震发生后的神户,希望创作一部作品,但她发现,“风景成了碎片,彷佛在拒绝被我描绘”。直到3年后,她作为大提琴手应邀参加支援地震灾区的“1000把大提琴音乐会”。最终,这本灾后心灵抚慰读物《1000把大提琴的合奏》创作出来。一个经历过“9·21”大地震的台湾人说,自己第一眼就爱上了这本书,并将它分享给在地震中失去亲友的朋友。后来,一名志愿者把这本书带给经历过“5·12”汶川特大地震的四川孩子们,希望能够抚平他们受伤的心灵。

        这颗种子不仅种在了孩子心中。作为图画书《团圆》的作者,余丽琼把自己的故事写了出来,她的建筑师父亲,在很长的时间里,总是在全国各地跑来跑去,只有春节的时候才能与妻子和一对儿女团聚。而在书中,小女孩毛毛在过年与父亲团聚的短短5天里,和外出打工才回来的爸爸一起贴春联、看舞龙、包汤圆。绘者朱成梁则在封底写上自己的话:“这些大大小小的团聚和分别,构成了我们的人生。”

        2009年,《团圆》荣获第一届丰子恺儿童图画书奖“最佳儿童图画书首奖”。2011年,《纽约时报书评》将英文版的《团圆》列入了2011年度世界儿童图画书榜单。来自大洋彼岸的人们,从中体会出了共通的感情,美国《出版人周刊》在书评中写道,“这是一幅令人记忆深刻的图画,它记录了中国最为快乐的节日,并且见证了贯穿其中的感人亲情。”

        同样的,本届书奖的首奖作品《我看见一只鸟》,就是作者兼绘者刘伯乐根据自己和女儿观鸟的经历所创作。除了将中国台湾特有的鸟类画得惟妙惟肖,书中还附有一张台湾大坑风景区观鸟指南。

        一位粉丝评价说:“他的作品没有王子公主,没有城堡洋楼,也没有动物变成人在讲话、超人飞上天去对抗坏人,看得见的只有乡间的矮房子,庙会前多彩缤纷的小贩,及一张张很有台湾人味道的脸,好比穿汗衫坐板凳会翘脚的阿公,带花布头巾准备下田的阿嬷,吃白米饭吃得嘴角都带便当米粒的小孩。”

        五

        除了生命中的温暖,绘本也能承载与死亡相关的怀念。柳田邦男曾推荐过一本绘本《口袋里的礼物》,作者是年轻却罹患乳癌、留下8岁和5岁孩子的柳泽惠美。当知道自己的生命只剩下一年的时间后,她忧虑的是如何留下自己在这世上活过的证据,用什么样的形式给孩子们留下要说的话,才算完成作为母亲的使命。

        最终,她创作了一本绘本,描写的是兔子村庄的一家人。当地有个风俗,母亲在婴儿出生时,要给孩子手工缝制一件套头上衣,然后在孩子每年的生日里,将礼物放在上衣的口袋里。一岁时,送的是牙刷,两岁时送的是毛巾,当孩子有求知欲的5岁,妈妈送的是放大镜……到18岁时,妈妈送的是缠头布,要带着它登上村子的7座石头山,名字分别是勇气、快乐、忍耐、礼仪、信念、信仰和爱。最后一份礼物是送给19岁孩子的旅行背包,告诉孩子要自己探寻珍贵的东西,再把这些东西装进背包。

        据说,在绘本完成之后,柳泽惠美的神情就像了却最后一桩心事,静静地离去。孩子们则在她临终前,感激地说:“妈妈,谢谢!”

        (《中国青年报》11.20 杨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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