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纳不为人知的故事

    夏家来了特殊的“房客”

    关于江青前夫唐纳的真实身份，我是在1986年采访唐纳挚友夏其言时得知的。

    夏其言说，他跟唐纳相识纯属偶然：1934年，高中毕业的他考上了中国企业银行的练习生。跟他一起考上的，有个叫马骥善的青年。马骥善之兄，即马骥良，也就是如今人们所称的唐纳。马骥良常到银行宿舍看望弟弟，跟夏其言结识了。在马骥良的关系下，夏其言家还收留了中共地下党员佘其越。

    佘其越擅长写作。在隐居中，写了不少文章，署名唐纳，由马骥良送出去发表。马骥良自己写的文章，也署名唐纳。马骥良本来以“罗平”为笔名，在常用“唐纳”之后，渐渐地，人们以“唐纳”相称，而佘其越则改名史枚。在史枚的引导下，1937年，夏其言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而在此之前，唐纳也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当唐纳跟蓝苹相爱之后，蓝苹也成为夏家的常客。夏其言记得：蓝苹跟唐纳吵闹时，甚至会动手打架。有一次，在他的家里，蓝苹抓住唐纳的头发，把唐纳的头往墙上撞。夏其言说，蓝苹有一句“名言”：“英雄人物创造历史，我如果不能成为英雄，也要成为英雄的终身伴侣。”大约正是出于这一“行为准则”，她终于成了“江青同志”。

    频繁改名 有国难回

    唐纳与蓝苹分手后，日军进逼上海。蓝苹于1937年8月进入延安，改名江青。唐纳则来到重庆，并与女演员陈璐结婚。此后不久，唐纳和陈璐前往上海，唐纳改用笔名“蒋旗”。1940年5月1日，陈璐生下儿子“马均实”。

    据陈璐说，当时，她并不知道唐纳的政治身份，只知道他常常行踪机密。有一回，唐纳对她说：“如果我被捕，牵连了你，你就说‘我早就跟唐纳离婚了’！”陈璐听了愕然。直到好多年之后，她才知道唐纳当时参加共产党的地下活动。

    陈璐跟唐纳的婚姻只维持了8年。抗战胜利后，唐纳从重庆回到上海，进入《文汇报》担任副总编。这时，唐纳改名“马季良”。此后，唐纳在上海又恋上了《自由论坛报》女记者陈润琼，她是国民党政府原驻法公使陈箓的第三个女儿。

    1949年2月，陈小姐调往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工作。已经在香港担任《文汇报》总编辑的唐纳，向报社提交辞呈，也飞往纽约。唐纳看似是为“追”陈润琼而远赴美国，其实他深知，江青是一个报复心极重的女人，倘若留在中国，“第一夫人”江青不知会怎样折腾他！

    最终，唐纳与陈润琼在法国结为伉俪，并开设天桥饭店。唐纳更名“马绍章”，而陈润琼则用英文名字安娜。

    中调部安排他回国

    1976年粉碎“四人帮”后，唐纳终于可以回国探望了。唐纳回国，“接待单位”是中共中央调查部，并且他此行严格保密。

    就在这次回国期间，唐纳于1978年12月在北京受到叶剑英元帅的接见。叶剑英元帅当时任中共中央副主席并主持中央军委工作，中共中央调查部直属他领导。“旅法华侨”唐纳，其实是中共特别党员，“中调部”在法国的重要干部，他的回归，受到叶剑英元帅的接见就在情理之中。陪同接见的人员有“中调部”部长罗青长，清楚地点明了这次接见是“中调部”的内部会晤。

    应当说，唐纳在法国巴黎开设天桥饭店，又有老丈人的国民党招牌作掩护，谁都不会怀疑他是“中调部”的高级情报干部，顶多拿他与蓝苹的往事“开涮”而已。 

    夏其言记得，1985年9月，唐纳再度回国时，则是由国家安全部安排。唐纳说起自己打算写回忆录，所以请夏其言托人为他找散失的历史资料。不料，回忆录尚在收集资料时，1988年8月23日，唐纳因肺癌在巴黎病逝。

    （《羊城晚报》11.9 叶永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