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的传奇故事

    不久前，澳大利亚政治家陆克文在北京参加一个活动时谈到，中外交往“常常是翻译问题让我们错过了彼此”。比如，中国有个成语“韬光养晦”，译成英文是要隐藏力量、逐步发展，这让一些国家感到紧张。其实，它的意思是要用很长时间培养自己的能力，并没有威胁之意。

    在世界各国领导人中，像陆克文这样精通外语的毕竟是少数。所以，领导人之间会谈总是有翻译。他们的人生故事，充满着传奇色彩。

    苏联“第一翻译”的头疼事

    苏联时代的“第一翻译”苏霍德列夫如今已退休。从赫鲁晓夫会见艾森豪威尔，到戈尔巴乔夫会晤里根，整整30年，苏联领导人与美国总统会面时，身边站着的总是苏霍德列夫。

    为赫鲁晓夫当翻译让苏霍德列夫很头疼。赫鲁晓夫总是读了稿子的开头，就扔下稿子开始自由发挥，还总说些很难翻译的俗语、土话，言辞也很粗鲁，称美国工会领导人为“跟屁虫”，威胁西方“我们要把你们埋了”，这都让苏霍德列夫非常尴尬。

    比起赫鲁晓夫的“豪放”，勃列日涅夫则太拘谨，离了文稿就说不出话。1979年，他参加苏美首脑会晤。苏霍德列夫根据美方可能提出的问题，为他准备了长短两种答案。对方提出了一个小问题，苏霍德列夫将便条纸上的长答案划掉。没想到，勃列日涅夫读到被划掉的部分，突然转头问：“剩下的部分不用读了吗？”全场大笑。

    尼日利亚翻译拒绝小布什

    许多国家有专门机构选拔翻译人才。美国语言服务翻译局筛选人才时，除了要考察语言能力外，还要了解时政、军事、科技等各方面知识，并且要在同声传译室翻译两段文章才能过关。

    也有的国家，领导人的翻译是自由职业者。尼日利亚的穆伊瓦就是如此。从1973年开始，他服务过的领导人包括曼德拉、克林顿、卡特等。

    然而，当翻译也有为难时。“即使那个政客在胡说八道，你也必须忠实地译出来，口气还得让人信服，这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他也有最后的手段：拒绝。“过去40年里，我为1000多位领导人当过翻译。但当我受邀为小布什当翻译时，我拒绝了。我不喜欢他的暴力个性。”为克林顿奔走的阿语翻译

    有些翻译在某一领域最后成了专家，甚至总统也倚重他们。

    2000年7月，即将卸任的美国总统克林顿斡旋巴以和谈。他派出自己的阿拉伯语翻译贾迈勒去说服巴勒斯坦领导人阿拉法特接受自己的和平计划。克林顿说：“贾迈勒了解中东局势，阿拉法特也喜欢他。”

    贾迈勒在担任翻译的10多年里，见证了一次次中东危机。1991年，海湾战争一触即发。时任美国国务卿贝克带着贾迈勒飞往日内瓦，向伊拉克使者下达最后通牒。贝克交给对方一封老布什的亲笔信。贾迈勒回忆：“萨达姆的使者读信时手一直在抖。他看完信后说，这不是外交语言，是赤裸裸的威胁。”贝克厉声喝道，如果伊拉克不从科威特撤军，就会被撵出去，而伊拉克军队会被“打回石器时代”。贾迈勒翻译时，听得胆战心惊。

    后来，贾迈勒成了中东问题专家，克林顿、小布什和奥巴马都曾就有关问题咨询过他。

    萨科齐的知心女翻译

    翻译们长期与领导人一起工作，往往也会建立友情。曾为3位法国总统当了20多年翻译的阿曼达就是如此。 

    有一次，阿曼达坐在希拉克身后为他翻译，希拉克把一片面包递给阿曼达。同桌的一位外国领导人觉得很感动，也想起了自己饿着肚子的翻译。

    总统的关心固然令阿曼达感动，但她更看重的是总统的尊重。“萨科齐非常信任我。有时，参加会谈的其他领导人心有疑虑，希望我离开，他会很坚定地说：‘她是自己人，很可靠’。”

    两人长期合作，阿曼达甚至能猜到萨科齐的思路。有一次，萨科齐与奥巴马会谈，阿曼达不停地翻译，突然意识到自己把萨科齐还没说出的话都“译”了。萨科齐对奥巴马说：“下次我们会谈时，她来说，我来译。”阿曼达自然明白，称职的翻译应该忠实地传递领导人的原意。但能猜到领导人的内心所想，也体现出翻译的更高境界。

    （《环球人物》2013年第17期 王寅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