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庄子》的文化基因

    演 讲 人：杨 义

    演讲题目：借问庄子您是谁？

    演讲地点：哈佛大学中国文化工作坊

    庄子的国族身份

    宋人郑樵在《通志·氏族略》中两次讲到，庄氏出于楚庄王，战国时有庄周，“著书号《庄子》”。对郑樵的说法有必要回溯到《史记》。《西南夷列传》里面记载了一个人，庄跷。司马迁写道：“始楚威王时，使将军庄跷将兵循江上，略巴、蜀、黔中以西。庄跷者，故楚庄王苗裔也。”司马迁在这里无意中透露了破解庄子身世之谜的线索：楚国庄氏出自楚庄王，庄子与庄跷一样是楚庄王之后，可能出自不同的分支。

    庄子与楚国

    《庄子》书中写了十几个楚国的故事，在他的笔下，楚人都是非常神奇的。有一个故事是汉阴抱瓮老人，汉阴就是汉水以南，有个老人不用桔槔，挖了一条隧道到地下打井水浇地。子贡就问他，为什么不用桔槔，这不是事半功倍吗？这个老人就讲，有机械就有机事，有机事就有机心。他不能用机械破坏自然的浑沌状态。孔子说这是浑沌氏之术。这些楚人故事，证明庄子道术连通着楚人信仰。信仰的连通，是生命之根的连通。

    庄子的生命哲学

    庄子的生命哲学，写得最独特的，一是死，一是梦。庄子老婆死了，他“鼓盆而歌”，这是楚人的风俗，庄子的高明之处，是他能够从楚俗中，升华出哲理，“通天下一气耳”，气聚而生，气散而死，死者又回归自然。以此他说：“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佚我以老，息我以死。”生生死死，来去潇潇洒洒。

    以此角度解读《庄子》，我们就会体验到，一个破落流亡的楚国贵族后代在宋地作楚思的活生生的情境。

    （《光明日报》7.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