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福家：做人第一，修业第二

    2001年至2012年，杨福家在英国诺丁汉大学担任了4届校长。说起这12年的收获，杨福家说：“我学了很多东西，其中最核心的是对人的尊重。”

    对人的尊重应落实到制度

    在杨福家结束12年任期之际，英国诺丁汉大学举办了4场欢送活动。

    第一场是在去年年底，诺丁汉大学请来了200多人欢送杨福家。第二场是杨福家的画像落成仪式。根据学校传统，他作为校长的画像会永远挂在诺丁汉大学。第三场是在朱比利校区举行的杨福家楼命名仪式。校方认真地向杨福家介绍这栋楼的设计者。这让杨福家感慨不已。同样的状况下，曾经有一位中国领导反问杨福家：我们已经把钱给他了，为什么要提他的名字？第四场是在宁波。杨福家被授予荣誉退休校长称号。杨福家询问这个称号意味着什么，学校执行校长大卫·格林纳威告诉他，“这表明您什么时候都是我们中的一员”。

    “一个文明国家，应该把人放在第一位。”杨福家说，不仅是停留在口号上，而是要落实到制度上。

    中国还没有形成勇于提问的风气

    杨福家曾经与耶鲁大学校长莱文讨论为什么那么多的耶鲁校友回报母校。莱文的回答很简单：因为他们认为学校改变了自己的一生。

    杨福家很感慨中美教育的差异。美国孩子放学了，父母会问‘你今天问了多少个问题’；而中国孩子放学了，父母会问“你今天考了多少分”。“中国没有形成质疑的环境，孩子从小就不敢提问。然而，没有问题就不会有创造。”杨福家说。他认为制约创新人才培养的另外一个关键因素就是中学的文理分家，这违背了人才培养的要求。

    杨福家在12年任期内最想推广的一件事情是博雅教育。它包含四个要点：一是要文理相通，二是以学生为中心，三是讨论式教育，四是做人第一、修业第二。在这位熟悉欧美高校的老校长看来，美国正是因为有了一流的教育，才有一流的科技，才有今天的强大。

    不能只复制住宿学院的“壳”

    两年前杨福家去拜访剑桥大学，提出一个特殊要求：希望能在学生宿舍住一晚。

    当晚正赶上三一学院的首席导师——勋爵、宇宙物理学家Martin Rees院士感谢160多位导师一学期的贡献，并请他们先到家里喝茶，再去学生食堂吃饭。“有很高学术造诣又能为人师表的人，才能担任首席导师。他们有责任与学生聊天、上课，并引导其他的导师。”杨福家说。

    耶鲁大学的一位首席导师和她的任副首席导师的先生住在学校配备的别墅中，邻近学生宿舍。这位首席导师家中有超大的冰箱，里面为招待随时来做客的同学准备了几百个三明治。“她的家里曾请过600人喝茶。”杨福家说。这也是剑桥为什么是剑桥的原因：把育人放在第一位，为此不惜工本。最近杨福家去西南的一所“豪华的不得了”的大学考察。这位老校长有些遗憾：能量很多，就是不向人的方向发展。

    （《中国青年报》6.22 原春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