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与爱罗先珂

    演 讲 人：孙郁（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院长）

    演讲题目：鲁迅与爱罗先珂

    演讲地点：中国人民大学

    爱罗先珂（1889~1952年）是乌克兰人，但因为用俄语写作，那时的亚洲诸国都说他是俄国诗人。他四岁时患了眼疾，不久双目失明。俄国文学史对这位作家的评价不高，但其精神却是世界文学舞台上奇异的一缕波光。

    1921年，因为思想的极端危险，爱罗先珂被日本政府驱逐，只得离境。鲁迅恰在此时开始注意到这位诗人的作品，并把一些作品翻译成中文。爱罗先珂来到北京后，在北京大学教授世界语，业余时间依然从事着创作工作。

    爱罗先珂在北京的活动不多，他出席会议的演讲，有的是鲁迅临场翻译的。还有一篇文章《观北京大学学生演剧和燕京女校学生演剧的记》，也为鲁迅所译。却惹来了麻烦。这个盲人诗人不是温文尔雅的客人，对世俗社会是向来反感的。他对学生的演出并不感冒，还说了许多不敢恭维的话。爱罗先珂在文章的开头就说了中国的坏话，并对学生的演出亦提出批评。对于鲁迅而言，盲人诗人的观点，恰可直逼问题的核心。中国的大，并不都需要颂歌，还要有一种反省的风的劲吹。爱罗先珂的聪慧和温情下的严厉，给了鲁迅一个异样的暖意。

    爱罗先珂的作品大致有两类主题，一是对奴性的批评，二是对善的世界的神往。他的作品以童话居多，在一种语言的格式里，流动着人生命运的寓言。具体的生活场景在他那里都是具象的闪烁，乃写意的喷吐。

    以斗士气出名的鲁迅，能够如此深爱童话的作品，似乎与其个性相左。鲁迅的复杂性恰在这里。由此也印证了其气质里柔和的一面所隐含的价值。翻译的世界，有译者的梦在。我们理解鲁迅，有时要进入这样的梦境的世界才是。

    （《光明日报》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