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读徐百柯著《民国风度》一书,对几位学人的生活“怪癖”,留下深刻的印象。
1920年初,陈望道着手翻译《共产党宣言》。一日,其母心疼儿子,便做了糯米粽子,外加一碟红糖,送到书桌前,催他趁热快吃。过了一会儿,其母在屋外问他红糖够不够,是否需要再添些,他连连回答:“够甜,够甜了。”当其母进来收拾碗碟时,竟见他满嘴都是墨汁,红糖却一点没动。原来,陈望道是一边译书,一边蘸着墨汁吃了粽子,还浑然不觉呢。
曾国藩的曾孙、著名化学家、教育家曾昭抡同样有许多生活“怪癖”。据他同时代的人回忆,曾昭抡曾站在北京沙滩红楼前,和电线杆子又说又笑地谈论化学上的新发现,让过往行人不胜骇然。有一次,他带着雨伞外出,天降暴雨,衣服全湿透了,却仍然提着雨伞走路。在家里吃饭,他心不在焉,居然拿着煤铲到锅里去添饭,直到他夫人发现他碗里有煤渣。他所穿的鞋子,联大的学生几乎都知道,是“前后见天的”……
学人的这些生活“怪癖”,常常被一些人当作笑料,认为是书呆子气的表现,“迂腐”的象征,因而嗤之以鼻。
其实仔细想想,便会觉得,一些学人的生活“怪癖”委实意味深长。老子曰:“少则得,多则惑”。一个人的精力和时间都是个常数,痴迷于事业,难免会疏于对生活琐事的关注,以至发生些“怪癖”。与其相反,如果将主要精力和时间消磨于“生活的过分讲究”,则无疑会“为生活所累”,致使事业荒废。
(《杂文报》8.14 李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