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德之间的秘密人权交易

    冷战期间，东德与西德之间有一场长达26年的秘密的人权交易。曾经，所有媒体与当事人都对此事三缄其口。直到去年，这次秘密交易的主要操盘手、前联邦德国内部关系部国务秘书瑞林格尔出版了他的回忆录，才让这段鲜为人知的历史浮出水面。

    铁幕后面的黑暗

    上世纪50年代的东德，其政治体制完全受到斯大林主义的影响，对于政治异议人士，采取镇压手段。执政40年间，东德共逮捕判罪的政治犯达20万人。

    1961年，东德修建了柏林墙，以阻挡逃往西方的公民。有不少人在越境时被枪杀，没有偷渡成功的人都受到5年以上的监禁处罚。

    东德的人权状况受到西方的关注，特别是作为同一个民族的西德人，对于东德同胞所受到的政治迫害和自由限制感到十分同情，觉得帮助他们责无旁贷。

    从1962年开始，西德政府便成立了援救小组，瑞林格尔就是这个部门的负责人。几乎就在同时，东德的人权问题受到联合国关注，东德政府首脑为了修饰自己在国际上已经受损的政治形象，并使国家财政起死回生，产生了一个一箭双雕的主意，私下向西德政府提出以政治犯交换赎金的意愿。律师佛格尔成了传话人，而瑞林格尔则是西德政府派出的谈判代表。

    灰色的命运游戏

    开始，交易像是在黑手党之间进行，双方没有协议，如果表示认可，就握握手，好像在牲口市场做成了一次买卖。

    对瑞林格尔来说，最棘手的问题是，应该让谁获得自由？他必须用一个星期的时间研究东德监狱里的1.2万名政治犯，不断地把上面的名单筛选划去，那简直是一次命运的游戏。因为，“每一个档案后面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1963年，东德政府给西德的第一批交换囚犯的候选名单有1000人，可是，后来东德政府将人数逐渐减少,从500人到100人，10人，最后只剩下8人。 

    双方要讨论的问题，非常令人不快：这8个人的赎金究竟应该是多少？当时，东德提出赎金金额的依据是，一个普通工人，只要3万马克；而教师比较贵，要4~5万马克；一个医生的培养费，国家要付出15万到18万马克，这就应该是赎金的额度。但最后的价格，还在于双方的讨价还价。

    最后，双方同意用平均每人4万马克的赎金达成这笔交易。于是，东德的8个囚犯，西德要付32万马克赎金，而且是现金。

    赎金去了何处

    就这样，瑞林格尔年复一年地重复着这种交易。瑞林格尔说，“这些被赎出的人，都是良心囚犯，没有刑事案底。我们的目的是帮助这些人重新开始生活。”

    从1964年10月之后，西德方面就再没有用皮箱交付赎金了，而是以货物形式支付，如咖啡、可可、水果、谷物、石油、化肥等物资，以缓解东德粮食和原材料的缺乏。

    “我们希望通过这样的货物使那边兄弟姐妹的生活好过些。”然而，这些货物却被东德政治局官员在国际市场上变卖，以充实他们羞涩的银行账户。

    通过这种方式，西德政府给东德政府输入了多达34亿西德马克的现金与货物。其实，这笔钱没有成为东德政府的救命钱，反而成了他们的“棺材钉子”。因为，东德政府出卖囚犯的事实逐渐从监狱传到社会，使人民更加认识到了政府的真实面目。

    1989年秋天，东德柏林墙倒塌，有33755名政治囚犯通过这种形式获得了自由。而这些人的家属则多达25万人，他们随之迁往了西德。

    （《看历史》2012年第27期 芮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