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盾支教新疆历险

    新疆被当成第二个延安

    茅盾，原名沈雁冰，1938年他曾在香港居住，一边积极进行文学创作，一边参加社会活动。 

    1938年10月，广州失守、武汉沦陷，这让身在香港的茅盾产生离港之念，他返回内地，并决定奔赴新疆。茅盾离开香港去新疆，完全是偶然的，也可以说是被新疆督办盛世才的伪装所迷惑的结果。 

    1938年9月的一天，茅盾在香港一个小型的聚会上，碰到刚从新疆归来的大名鼎鼎的文人杜重远。杜重远与茅盾一见如故，他充满激情地向茅盾讲述新疆的情形。他说：“现在新疆的督办盛世才是他的东北老乡，还曾一同留学日本。盛世才推翻了金树仁的反动统治以后，现在正在全力以赴发展新疆，推动各民族的繁荣。” 

    杜重远当时认为，盛世才思想很进步，北依苏联、东联延安，提出了反帝、亲苏、清廉、和平、建设、民族平等的六大政策，且他与延安方面关系不错，现在有一批延安过来或从苏联过来的同志在帮助他一起建设新新疆。

    杜重远说：“如果能请到您这样的名作家去新疆，号召力就大了。”在当时，很多左翼人士私下把新疆当作第二个延安。经过左思右想，茅盾决定率全家去新疆，当把这个想法告诉杜重远之后，杜重远很快便寄来了督办盛世才的正式邀请电报。于是，茅盾于1938年年尾离开香港，登上轮船，开始漫长而心焦的从东南到西北的旅途。    

    支教新疆渐近真相

    一路的周折和颠簸，直到过了春节，茅盾一家才到达兰州，又过了十多天，茅盾一行终于被告知：有一架从兰州到哈密的飞机可以搭乘。杜重远也来电报，对茅盾他们劝说道，从哈密到迪化（即今乌鲁木齐）的交通工具容易解决。2月20日，茅盾一家和重庆生活书店总经理张仲实一家终于坐上了飞往哈密的飞机。 

    飞机到哈密后，新疆督办盛世才派来迎接茅盾他们的汽车也到了。茅盾一行在一个副官陪同下，经鄯善、吐鲁番，穿天山，过达板，于3月11日到达迪化。盛世才亲自设宴招待，并为茅盾一家人安排了住处，甚至还安排了一个专职的警卫副官卢麒麟。 

    盛世才任命茅盾为新疆学院教育系主任，张仲实为经济系主任。茅盾在新疆又是写文章，又是讲演，忙得不亦乐乎。不料，这引起了新疆一些人的不快。朋友告诉茅盾，“你是新官上任，热情高，到处去讲演，又写文章，又编剧本，可有的人心里却不舒服。”茅盾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可我做的都属文化启蒙性质的工作，又没有涉及新疆的政治，究竟触犯他们什么啦？”茅盾忿忿然地辩解道。“是的，你没有触犯他们什么。但是，你做的工作反衬出他们的无能。”朋友说。 

    当时，盛世才的反共嘴脸还未暴露，他对茅盾、张仲实还是礼貌有加，十分周到。但是不久后的一件事，引起茅盾深思。受到茅盾鼓励也赴新疆支援的著名演员赵丹，想排演一出抗日剧，但招募不到演员。杜重远得知后，表示“新疆学院的学生，需要多少就支援多少。” 

    后来演出成功，却引来非议，说杜重远在拉势力。不久，杜重远就被软禁了。原来是杜的秘书孙某被捕，供出一个所谓阴谋暴动集团，把杜重远以及从内地来的人都牵扯进去了。    

    逃离盛世才的控制

    新疆的形势从1939年冬开始急转直下，杜重远冤案的发生，使茅盾、张仲实等如坐针毡，焦虑万分。杜重远被软禁以后，茅盾、张仲实便辞掉了新疆学院的一切工作。茅盾一家本想从新疆去苏联，当时也曾经托周恩来、邓颖超带信给在莫斯科的杨之华，希望杨之华能通过关系把他们弄出去，但没有成功。

    茅盾苦苦熬过了一年后，对新疆的政治气氛再也无法忍受。这天茅盾突然收到一份加急电报，是上海二叔沈仲襄发来的，告知茅盾的母亲在乌镇去世。 

    茅盾想到盛世才一向以孝道教人，现在说回去奔丧，他也许会同意。果然，当茅盾向盛世才请假回上海时，盛竟一口应承。但欢送会之后，盛世才借口没有飞机，迟迟没有安排茅盾回去。 

    茅盾只好把日用东西理好后，寄放在新疆朋友那里，表示自己还要回来。盛世才这才批准了一架飞机载茅盾回去。

    1940年5月5日，茅盾和张仲实等人一起飞离迪化。飞机在哈密停了一个晚上。茅盾事后才知道，当天夜里，盛世才先后三次给哈密打电话，先要扣留茅盾等人。第二次来电话说，先不要动手，让他再考虑一下。后半夜又来第三次电话说：“算了，让他们走吧。” 

    茅盾终于逃出了盛世才的控制。在茅盾离开迪化后不久，杜重远被投入大牢，赵丹等人也遭逮捕，大批共产党员遭杀戮，盛世才彻底撕去了伪装。茅盾1940年4月离开新疆后，经兰州、西安于5月末抵达延安,在鲁迅艺术文学院、陕甘宁边区文化协会讲学。

    (《民主与法制时报》6.18 钟桂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