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土办法消除怀仁堂的回响

    1949年，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委员会议在中南海怀仁堂召开前，曾经遇到过一个难题:会场的回响。

    当时，社会上对山沟里打出来的共产党有一种说法:打得了天下，管不了天下，没有管理国家的能力。会议内容再好，如果人家不知道你说什么，听不到你说什么，这个会议就是失败的会议……

    笑话里的真知

    新政协6月份在怀仁堂召开的时候，声音就已成了问题，不过那次人数少，大体上还说得过去。但要开全体会，声音问题肯定不行。

    军委通信部部长王诤第一个想到的人叫傅英豪。

    傅英豪和他的夫人唐旦都是清华大学电机系无线电专业的学生，他们曾经被周恩来派到延安创建新华广播电台，从那时起一直在王诤的领导下工作。

    此时距怀仁堂开会只有一个星期了。傅英豪组建了一个试制小组共5人，他的夫人唐旦也在其中。

    傅英豪看完整个怀仁堂的内部构造后，将喇叭放在左、右、头顶和后部，试尽了各种办法，但到处乱撞的回声仍然消除不了。他翻遍了中文、日文、俄文、英文资料，没有找到任何可供参考的资料。

    一天中午，大家都闷着头吃饭，脑子里还在想着怀仁堂的声响问题。试制组的一个人，讲了一个笑话，想让大家放松一下紧绷着的神经。

    聊着聊着，不知是谁扯起了毛泽东的十大军事原则以及作战的16字口诀，这时有人冒出一句:“化整为零。”傅英豪听到这句话后，眼睛一亮，来了主意。他说:“我问大家一个问题，没有声音还会有回声吗？”傅英豪话音刚落，他的夫人唐旦冲他说道:“这不是废话嘛，没有源，哪来的回声？”但唐旦的话一出口，又感到有些后悔，她此时也明白傅英豪的想法了，于是，便又说了一句:“你就别卖关子啦，快把你的想法和大家说一说。”

    通过“化整为零”这句话，傅英豪联想到数学上渐进的原理和无穷大、无穷小的极限原理。他说:“声音大回声大，声音小回声小。如果化整为零，把声源切割到最小，回声不就自然消失了么？”

    “化整为零”

    试制组从器材仓库拉来了国民党留下的海军舰艇的扩音设备。这些扩音设备与众不同，它不仅是美国货，还比别的扩音设备多几个喇叭，一般扩音机只有一两个喇叭，而它有9个喇叭，俗称“九头鸟”。

    傅英豪将怀仁堂分为相等的9等份，每一份吊一个喇叭。人的听觉构造是接受前面传来的声音。声音不是直接通过空气，而是几经反射传到人的耳朵里。而傅英豪则有意违背人的生理构造，使回音不能完全进入耳郭。加上人的本身就是吸音体，地上又铺有地毯，故从高处下来的声音只能激起很弱的回音，这回音人是几乎感觉不出来的。

    忙了整整一天，直到深夜，9个喇叭全部安装完毕。开启设备，试验一下，傅英豪在怀仁堂各个角落试听，还真成功了。

    怀仁堂的音响问题解决后，周恩来又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不仅台上能使用这台扩音器，台下自由发言也要能使用这台扩音器。

    傅英豪再次来到怀仁堂，开始琢磨办法。最后，他同样运用了“化整为零”之法，在怀仁堂侧面的厢房里安一台100门的电话总机，然后把怀仁堂切割成几十个小区，编上号，台下哪个小区有人发言，值班员透过玻璃看到后，就对应这个小区插上塞绳，断开主席台，台下的即席发言便清晰地传遍会场。

    傅英豪和他的同事们按此法接好后，试验了几次，效果很好。这项任务又一次圆满地完成了。

    土办法保证供电

    忙了几天几夜的傅英豪，本想回家美美地睡上一觉，但还没等他离开中南海，周恩来又追加了一项任务:在怀仁堂举行会议时，无论如何要保证用电。

    刚刚解放的北平，断电是经常的事。周恩来虽已命令华北电力局在会议期间要全力保证供电，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为防万一，周恩来下令搞一套备用发电机组，以确保断电时间不超过3秒钟。

    很快，傅英豪搞好了发电机组。但在使用上，需值班员要有很强的责任心，要全神贯注，要眼疾手快，要保证在市电中断的刹那间启动备用发电机。

    突然断电的事还真发生了。当时的值班员申仲义，自始至终地将一只手放在闸台上，在断电不到2秒时，备用发电机就合上了怀仁堂的电网，开会的政协委员谁都没有感觉到。但在怀仁堂会场里巡视的傅英豪感觉到了，他急忙奔到电机房，握着申仲义的手，激动得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数年之后，申仲义当上了第四机械工业部部长。

    为表扬傅英豪他们的功劳，怀仁堂声音试制小组获得了一尊集体银奖杯，上面镌刻着参加试制者的名单。第一个是傅英豪，第二个是唐旦。

    这尊奖杯是新中国的第一尊奖杯，现珍藏于邮电部。

    （《人民政协报》5.17 王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