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两位兄长眼底先后出血。他们,一位是学富五车的专家,我叫他老师。一位是宽厚善良的老领导,我称他职务。
老师的大儿子经和父亲协商,决定在北京协和医院做手术,并且千方百计地找到了当年为毛主席做手术的专家出马。手术用了高科技,以细小的激光束,把出血的毛细血管结扎了,只留下已经出血的部分,让它慢慢吸收。一个多月后,我见到老师,他说治疗百分之百成功,但是从此以后,酒不能喝,烟不能抽,而且在光线稍微明亮的地方,必须戴上一副墨镜。
我的另一位领导老兄,等着我老师的手术结果,如果好,他就去做。还有,他的夫人是中国第一代女拖拉机手,她坚信人能自我修复,不要急于手术。于是,当我的老师从北京回来时,他眼底的出血已经被吸收,他照样和我们喝酒,大声划拳,让我的老师羡慕不已。
这件事情给了我很大启发,并且直接影响到我母亲的健康。
去年五月,我母亲下楼时不小心多下了两级楼梯,一下子不能动弹,到医院一检查,两截脊椎压缩性骨折。医生说,仰躺在床上,不要动,70天后,自然就好。医生还说了另一种方法,如果老人是急性子,躺不住,可以打骨水泥,把压缩的地方补齐,第三天就可以下床了。
我母亲确实是急性子,但我想,母亲已经八十岁了,X光片显示,整个脊椎都已经半透明了,如果用了骨水泥确实能起到立竿见影的作用,但是和原本的已经半透明的脊椎不可能和谐相处,稍有运动,它就会和半透明的脊椎脱开,对母亲的脊椎,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于是,我们兄弟姐妹以及下一代来轮翻照顾母亲,任务是看住母亲,不让性急的她下床上厕所。
正像大夫所说,母亲第70天可以下床,X光片显示,脊椎已经恢复到原位。但是,母亲卧床两个多月,下床时双腿发软,好在我们搀扶着,才使她在屋里缓慢行走。
就这样,我们每天搀扶母亲数次,练习行走,十多天后,母亲就已经能够自己行走了。
母亲康复后的一天,我去母亲那儿,吃完饭,母亲拿着小凳子,和我一起下楼,到楼下的太阳底下,和几个老太太说话。我开车离开的时候,看见母亲一脸的阳光。
我不禁想到我的那两位兄长,心中感叹:我们对我们的生命认识太浅,但我们要相信我们的生命!
(《今晚报》5.31 郑彦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