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多数人灰溜溜的游戏 就该打碎

    记  者：前不久湖北孝感一中出现了备战高考的班级，在教室里边挂吊瓶边复习的“吊瓶班”，您如何看待这个事情？

    郑也夫（北京大学社会学系教授）：这可以说是我们教育的极大失败。我们现在的教育就是让你参加角斗场的竞争，大家都冲着北大、清华等名牌大学去，接下来就是一本，然后一路往下排。

    但是上名牌大学毕竟只有少数，多数人是灰溜溜的。怎么能说让全国人民参加一个游戏，却让多数人灰溜溜呢？如果这样的话，这样的游戏就要打碎。

    记  者：为什么有些人认为没有考上名牌大学或是没有考上大学就觉得灰溜溜，很沮丧呢？

    郑也夫：这是因为我们的社会是赢家通吃的社会，从社会资源到荣誉，都是赢家通吃。

    其实大多数人在生活过程中体会不到愉快。生活对大多数人来说，就是一个胜负。生活俨然就是一个角斗场，高考，当公务员，升官儿……

    生活是有分工的，但是每一种生存方式的过程都有它的乐趣。做个一级厨师，做个好的面包师，做个很厉害的汽车修理工，都有乐趣。但是我们现在的教育就是要让人们忘掉这些乐趣，让人们只考虑输赢和挣多少钱。

    我们的教育，社会心态都背离生活，背离生活的真谛。这样的系统是非常可怕的，它破坏生活，乃至破坏社会生活。

    记  者：如果高等教育演变成了这个样子，确实令人担忧。那它何以会一直延续呢？

    郑也夫：这个系统是自身可持续的。这样的系统把一个农村的优秀少年弄进了名牌大学以后，就一心要做公务员。正所谓万流归宗，人们就热衷这个游戏，而不是厌倦这个游戏。

    其实，不玩这个游戏，也不一定是失败者。如果你不玩这个游戏，你有可能增加真正的才干。进入社会生活，不见得是失败者。

    （《深圳特区报》5.29 蒋丽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