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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1年07月30日 星期六

    新闻聚焦

    数万“蚁族”:无处安放的青春

    《 文摘报 》( 2011年07月30日   01 版)
    图片:在东半壁店村,一个女孩正在寻找下一个栖息地。

         随着数万“蚁族”的搬迁,北京唐家岭周边区域的房屋租金普遍上涨,大部分“蚁族”分流至邻近唐家岭的未拆迁村庄。“新唐家岭”不断涌现……

         7月21日晚7点,北京昌平区东半壁店村跟平日一样嘈杂喧嚣。

        走进村里,便走进了这里7万“蚁族”的真实生活。村里的主干道是一条四五米见宽的泥泞小路,这条长约500米的小路摊贩云集,人车混杂,垃圾随处可见。

        东半壁店村、西半壁店村和史各庄村,这三个村连在一起,与京藏高速紧紧相连。这里公共交通较为方便,至少居住了15万人,其中多数是刚毕业的各地的大学生,他们被形象地称为“蚁族”。

        “新唐家岭”正在形成

        在北京昌平区东半壁店村,记者碰到前来租房的小王,毕业于徐州建筑学院的他在北京上地某电器公司做销售。顶着烈日,他已在村里走了三个多小时,拨打了十几个小广告上的租房电话,可是都被告知已经没有房源。

        虽然近一年来村民的楼房越盖越高,但依然难以满足租客的住房需求。

        东半壁店和小牛坊村都在京藏高速公路附近,距离回龙观收费站不远。周边公共交通比较方便。这里的很多租客来自唐家岭。

        唐家岭,位于北京西北五环外的西北旺镇。20世纪末,唐家岭很多村民弃耕外出打工。2000年以后,中关村科技园已成型,由于唐家岭距离中关村、上地等企业密集区比较近,加上房租便宜,更多的来京人员选择在这里租住,唐家岭由此变得著名起来。

        高峰的时候,唐家岭本地人口不足3000人,而外来人口超过5万人,其中大学生约占1/3还多。为更多地获利,该村居民乱搭乱建现象十分严重;楼房之间的过道狭窄,火灾隐患突出;上班高峰期公共交通拥挤不堪。

        目前唐家岭旧村腾退工作已接近尾声,曾聚居在这里的“蚁族”也已基本转移。大部分收入微薄的“蚁族”分流至邻近唐家岭的未拆迁村庄——东半壁店、西半壁店、史各庄、小牛坊村。

        频繁迁徙是常态

        7月26日,记者以租房的名义对小牛坊村进行了采访。

        这间临时搭建在院子里的出租矮房不足10平方米,一床、一桌,没有窗户。一开门,阴冷的湿气扑面而来。

        小牛坊村现在的出租房价格大约在每月240~280元,大多是居民房改建的隔断间,也有不少是在平房顶上临时加盖的板房。

        在距离小牛坊村不远的西半壁店村口,记者碰到23岁的孙竹久。记者跟着他来到他们租住的房屋,这是当地村民在原有的房屋上加盖的,房屋在三层,通向小屋的楼梯宽度不足60公分,悬在楼外侧,用铁架和木板搭建。

        “这里已经是我第三个住处了。”孙竹久讲起毕业后搬家的经历。2009年,21岁的孙竹久从北京人文大学网络工程专业毕业,在清河租住房子,月租800元。三个月后,难以负担起房租的他搬到唐家岭附近,租住了一个隔断的单间,月租400元。

        两年时间里,孙竹久换过两次工作。“最困难的时候,每天两顿饭,中午一个煎饼果子,下午一碗泡面,这样持续了三个月。”孙竹久说。

        来自山东日照东港区的申家春也是“新唐家岭”的一员。2009年,从山东科技大学毕业来北京后,他已经搬过5次家了。

        “刚来北京时,在万泉河租了一个二手房东的床位,每人每月200元。80多平米的房子挤了20多个人。”申家春说。三个月后,他和同学搬到南辛庄附近的一个两居室,两张上下铺不够5个人用。于是,申家春和同学利用另外一间卧室打起地铺。

        两个月后,他和同学又搬到位于北沙滩附近的学生公寓,8人一间;半年后,他又搬到唐家岭永丰屯附近。“唐家岭交通很方便,离西二旗很近,但是租住的房子不见阳光,潮湿阴冷,每月租金450元。”三个月后,唐家岭开始大规模拆迁,他又搬到东半壁店。“这里的房租550元,还是可以承受的。”

        对于房价,这个年轻人有些不解:“2003年时,日照房价大概2000元左右一平方米,北京的天通苑也在3000元左右一平方米。几年后,日照的房价跟此前差距不大,而北京市内均价却突破3万。”申家春坦言,如果房价依旧,他三年内会选择回老家。

        拆不完的城中村

        最近一年,东半壁店村的主干道深处,一排排新盖的楼房拔地而起,总共不下200栋,它们中大多是三至五层,更高的有七层,几乎全都用作出租。这些被视为违章建筑的出租房,对于“蚁族”来讲,却是不可多得的栖息地。在近期北京房屋租金经历一番大涨之后,找到便宜的房子甚至成为一种奢求。

        下午不到五点,东半壁店的村中街已经“蔓延”到村外的一片工地边上,等着迎接六点多的下班高峰期。各色小吃摊杂乱无序,多无营业执照,尽管工地边上尘土飞扬,小吃街的生意依然火爆。在史各庄租住了近7个月的孙竹久对记者抱怨道:“这里根本没有治安。这附近经常有打架事件发生。”

        尽管如此,无论租客还是房东,都不希望拆迁的到来。

        小牛坊村村民王岩说,2000年他自建了两栋两层小楼房。“租客都是大学生,我家房子还算新,一间能租到600元钱。”王岩给记者算了一笔账,光租金,一个月能挣一万多元。51岁的王岩打小就在村里生活,“谁愿拆呀?我们谁都不想拆迁。现在还能挣房租,要真的拆迁了怎么办?我们没有地,吃什么呀!”

        史各庄村的村民程先生一家从2010年扩建房屋后过上了安逸的日子。他家在宅基地上新盖了五层小楼,可供出租的房间达到50间。“一个月的租金有10万元。”

        记者看到,在程先生家门口的岔路口,电线杆上的线已是密密麻麻。一位村民爬上屋顶,用铁钳剪断一根电线。电线瞬时掉落下来,在半空中荡来荡去……

        有专家表示,一个个“新唐家岭”的形成,是利益驱动产生的必然结果。要避免这个问题,必须在动员拆迁时,明确房东的补偿标准和租客的安置办法。比如,拿出一部分公共租赁房,以较低租金租给这些“蚁族”,并且制定相应的担保或押金机制。只有合理引导才能妥善解决大规模搬迁带来的后续影响。

        (《光明日报》7.28 冯蕾 李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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