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为何从反孔变为尊孔

    多年来，众人都说“五四”运动期间“打倒孔家店”的口号是胡适喊出来的。所以，说胡适非儒反孔似乎顺理成章。然而这是一个重大的误解。真实的情况是要分阶段而言——胡适少年时代学儒尊孔，从美国留学回国后一度坚决反孔，但“五四”运动后不久他就转而研究和肯定孔子的历史贡献。有充分的资料说明，晚年的胡适在为人、处事、律己和价值观上皈依了儒学。

    1930年7月，胡适发表了长达103页的《说儒》一文，他认为孔子的伟大贡献有两个方面：第一是“把殷商民族部落性的儒，扩大到‘以仁为己任的儒’”；第二，“把柔懦的儒改变成刚毅进取的儒。”胡适说：“孔子时时提出一个‘仁’字的理想境界。”什么是“仁”呢？胡适说，“仁”就是“爱人”，“仁”就是尽人道。1930年后，胡适再没有过非儒反孔的言论。

    胡适的晚年是在台湾度过的。他于1958年4月由美国回到台湾，1962年2月24日辞世。在这4年间，一位名叫胡颂平的学者担任他的秘书。胡颂平把胡适每时每刻的言论和行止都及时地一一记录了下来，并于1984年出版了《胡适之先生晚年谈话录》一书，在该书中，胡适有着大量尊儒敬孔的言论，这里仅举几例：

    1958年12月16日，胡适对胡颂平说：“我年纪越大，越觉得容忍比自由还更重要。”这里所说的“容忍”与儒学中所提倡的“恕道”是相同的意思。

    1961年12月4日。胡适对当年曾说过“打孔家店”的话追悔莫及，他对胡颂平辩解说：“我在《吴虞文录》序文里说昊虞在四川只手打孔家店，并不是我去打倒孔家店。”

    1962年1月27日，胡适说：“我们的老祖宗孔夫子是近人情的，但是到了后来，人们走错了路子，缠小脚、八股文、骈文，都是走错了路。”

    胡适经历了曲折的人生道路，经历了中西文化的比较，他理性地皈依了儒学，把孔子称为圣人和老祖宗，这是至高无上的称谓。他对儒学的皈依，说明儒学中虽有糟粕，但其精华的部分，特别是以“仁”的范畴所表现出来的人道主义精神，具有无可比肩的强大生命力。

    （《人民政协报》7．14 邵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