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故宫人

    “北溥”——溥心畬

    2009年春节前夕，40集大型人文历史纪录片《台北故宫》完成了在央视一套的首播。现在回想起来，拍摄《台北故宫》的初衷很简单，就是想告诉人们，在中国，在北京紫禁城东南方向2000公里以外的一个地方，还有另外一座故宫。

    有一天，我约了台北故宫书画组组长胡赛兰女士做采访前的沟通。说着说着，她突然提起了她的老师溥心畬，我这才知道，她居然是溥心畬正式的入门弟子。于是，我们聊起了溥心畬。

    溥心畬，原名爱新觉罗·溥儒，1896年9月2日降生于北京恭王府。他是道光皇帝的嫡曾孙。上世纪30年代，溥心畬就与张大千齐名，当时画坛“南张北溥”之说中的“南张”是张大千，“北溥”就是溥心畬。

    1949年10月，新中国成立不久，溥心畬藏在一艘小船里从舟山辗转赴台。到台湾后不久，蒋介石专门拨付了一套平房给他。

    宋美龄向溥心畬拜师学画，溥心畬起初并未拒绝，只是提了两个条件：第一，他不给宋美龄单独授课，宋要学画，必须跟其他弟子一块学；第二，拜师要行拜师礼，要跪拜，还要磕头。在宋看来这是拒绝。后来，宋美龄退而求其次，拜在了黄君璧门下。

    1963年11月18日，溥心畬因喉癌溘然长逝，年仅68岁。

    上世纪90年代，溥家长子把溥心畬的书画作品和部分收藏委托台北故宫博物院代为保管，其中书法175件、绘画292件，其它收藏包括书画13件，砚石、印章、瓷器等58件，总计543件。

    讲解员张临生

    很多年前，张临生还只是台北故宫一名普通的讲解员。多年之后，她升任副院长，并在2000年的时候与秦孝仪一起退出了台北故宫的舞台。

    在我印象里，台北故宫任何大小事情好像都逃不过张临生的记忆。大到蒋复璁、秦孝仪两位老院长的历史功绩，小到谁家的儿媳妇和婆婆闹别扭等等她全知道。

    2008年的夏天，我去她家做客。我是要向张临生解释片中的一个细节，它涉及到孔子第77代孙、末代衍圣公、大成至圣先师奉祀官孔德成。

    40多年前一个春天的下午，当时故宫迁台文物还躲在北沟的大山中。梁廷炜先生打开库房大门做例行检查，结果发现《四库全书荟要》中的10册被雨水浸泡粘连在一起，已经无法揭开了。这是一件天大的事。梁廷炜和联管处故宫组组长庄严立即层层上报。

    不久，“监察院长”于右任发来一道措辞严厉的公函，称：“其损失情形如何？主管人员有无失职咎责？应予调查，以明真相。”当时，担任联管处主任的正是孔德成，在强大的压力面前，虽经多方慰留，最终还是引咎去职。

    对于另外两位直接责任人梁廷炜和庄严的处理结果是，二人“任职年久，服务勤慎，此事又系梁科长自行发现，应从轻议处。”说是从轻，但仍然给了庄严申诫、梁廷炜记过一次的严厉处分。

    这是1933年故宫文物迁出北京紫禁城以来整整30年间唯一的一次损失，其原因竟然是库房附近的小孩玩耍时用石头砸碎了库房的屋瓦所致。后来，联管处故宫组又将粘连、霉污的《四库荟要》重新抄写修补，共依原书式样重抄866页，修补1300多页，基本恢复了原貌。

    孔德成和张临生是师生，也属忘年交。1949年4月，孔德成从美国来到台湾，复建了台北的家庙。

    2008年深秋的一个下午，我突然接到张临生从台北打来的电话，她告诉我，当天上午10时50分孔德成安详辞世，享年89岁。这成了我们摄制组又一无法弥补的憾事。

    （《光明日报》3.28 胡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