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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11年03月26日 星期六

    旁听生:游学北大清华的乐与痛

    《 文摘报 》( 2011年03月26日   01 版)

        如今,在北大清华等高校游学的旁听生数以千计,年龄从二十岁出头到年过花甲。他们倔强地坚守着自己的梦想,过着窘困的生活,面对渺茫的未来。

        心存梦想 弃家旁听

        26岁的常俊曙是北京大学红三楼的保安员,另一个身份是旁听生。来自河南平顶山的常俊曙,小时的梦想就是考上北大这样的高等学府。大专毕业后,他当过代课教师,也干过苦力,但始终觉得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没有时间读书”。两年前,征得父母同意后,常俊曙揣着1000元钱来到北大旁听。

        43岁的北大旁听生施经军,当兵退伍后,考过公务员,应聘过报社,但限于高中学历没能实现。为了生计,他到工地打工。

        在浙江老家结婚生子的施经军曾数次想到北京闯一闯,都未能实现。39岁那年,他对妻子说:“如果我再不去北大,也许永远就没机会了,哪怕是去看一看也行,不然我死不瞑目!”“先去看看”,几乎是所有到北京高校旁听者敷衍家人的话。

        今年2月,52岁的范国梁来到北大当旁听生。在浙江老家,他有3个孩子在上学,家里的菜摊也需要照看。因为家里穷范国梁只读了3年小学,辍学后与家人卖菜为生。

        得知自己是宋代理学思想教育家范浚第28代孙后,范国梁迷上研究先祖范浚的古籍。放弃老家卖菜生意,范国梁带着一些积蓄和行李来京。临行时,他对妻子说“先去看看”,但他心里想好了两三年内不会回去。

        跟年轻的旁听生不同,69岁的李文超说,他来北京高等学府旁听的目的,“只想学习知识,没有功利性,毫无旁念。”

        这位贵州的老人,2000年退休后,2001年以总成绩286分获得全国大龄考生第一名,被贵州师范大学破格录取。本科毕业后,他又连续5年旁听该校研究生课程。这次赴京,是到北大和清华旁听博士生课程。

        生活窘迫 “半工半读”

        嘴上说着“先去看看”,进了北大、清华的课堂,这些旁听生都舍不得走。但吃住等现实问题,也是他们必须考虑的。

        常俊曙的1000元钱,到北京后很快就花完了。租了房子、买了电脑和各类生活用品,范国梁已花了8000多元。经济开始紧张的他,不好意思跟老家的妻子要钱,暂时接受朋友的支援。

        找个工作,边打工边读书,是大部分旁听生的选择。常俊曙找过很多单位,还被中介公司骗过钱。一次在北大校园里,他问起保安员是否招人,于是成了北大的保安。

        北大红三楼的楼梯间,里面不足4平方米,放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这就是常俊曙的住处。每月1000多元的收入,让常俊曙对现状很知足。

        施经军初来旁听的日子,租住在北大吉永庄附近的一处平房,房租每月220元,只有5平方米,漆黑、阴冷,只能放下一张小床和一张桌子。如今,施经军在北京找了一份企业内刊的工作,单位也给安排了住处,生活相对稳定。2000多元的月薪,他把其中一多半寄给妻子,留下1000元用于生活。

        身份特殊 倍感孤独

        多名旁听生说,有时教室里同学太多,座位全满,旁听生只能搬把椅子坐在过道里。事实上,和其他学生的年龄、基础、学历上的差距,注定旁听生们无法真正融入正式生的群体,孤独如藤蔓般缠绕着他们,而旁人的言语也常常不咸不淡。

        常俊曙说,吃住、读书、工作全在北大校园里,这里已经成了他的家,但是有的“家人”并不看好自己。

        去年,常俊曙第一次考研落败,保安队里的一些人觉得这样的结果再正常不过,“人家正式本科生都未必能考上,更别说他是大专毕业了。”

        如何面对孤独,破解孤独,施经军这些年一直在努力着。虽然靠自己努力,他在一家公司得到编辑内刊的工作,但那些比他年轻、学历高的同事们并不怎么愿意接近,甚至排挤这个只有高中学历的外乡中年男人。

        “我喜欢在不同的高校旁听,一间教室几十人的‘大课’,学生们之间也都不太熟,更没人知道我是谁。”这种群体性的陌生,让施经军坦然了许多,他主动和同学说话,向老师提问,课后通过邮件方式和老师沟通。他参加学校的英语沙龙、文学社,到国图听各种讲座,设法让生活丰富起来。

        “代价太大” 出路在哪

        离家时,范国梁跟妻儿未说明来京当旁听生,“如今家乡媒体报道我了,妻子肯定知道了,可她没问,我也不说。”虽然觉得并非长久之计,他还是决定“先拖着吧”。

        然而,出路又在哪里?旁听生们都面临着思考和选择。

        王小兵通过旁听和复习,考上了中央民族大学的研究生,如今在香港中文大学读博。他说,自己是比较幸运的一个,“很多旁听生都想通过这个途径改变命运,但代价太大了,现实能把人的精神压垮。”

        得知王小兵的经历,常俊曙很兴奋,“这正是我要走的路,考研,考博,最好以后能到大学里任教、搞学术。”

        今年1月,常俊曙第二次考研,报的是北大中文系。专业课全都及格了,但38分的英语成绩拖了后腿。“如果这次还没考上,就再考一年。”

        穿梭于北大、清华、人大、航天航空大学,施经军度过了4年。已有文章见诸报纸副刊的他,觉得离自己的文学梦越来越近了,“我喜欢读《白鹿原》,我想写一部这样的著作,但我现在水平还不够,还得继续读书、努力。”

        具有开放精神的北大并不排斥外来人员旁听。但北京大学中文系张兴根老师认为,求学路有很多条,可自学,可上网听远程教学,来京高校旁听需理性考虑。

        (《新京报》3.22 安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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