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房屋“限购令”在不断升级,从限贷到限购,到2月16日颁布的“最严厉”限购细则,如今,非北京市户籍居民,若不能提供连续5年的在京纳税证明,便无法购房。
在强有力的政策调控下,一些人在京城的购房计划发生了变化。投资客的需求暂时受到抑制,将投资目标转向二三线城市;被高企房价逼走的“京户”,重新燃起在京购房梦想;还有许多“北漂”,因无法达到购房要求,表现出很失落。
北京户口 广州买房
杨蕾(化名),公司职员,有北京户籍,选择去广州买房生活。
2006年大学毕业后,杨蕾获得了北京户口。其父母拿出15万元资助她作首付,可以买套南四环的三居。但是杨蕾根本没买房的念头。
2009年秋天,杨蕾在新单位转正,投身到买房大业中去。但此时,2006年初她曾看过的南三环的房子已经从每平米5000元,变两万元了。2010年,房价在调控中一路走高。杨蕾在四环内拥有一套60平米房子的目标已经无法实现。
杨蕾租住在东三环一套50多平方的两居室内,上世纪80年代的老房子破旧不堪,夏天楼道里弥漫着狗屎的味道,而冬天,全北的朝向令房间寒气逼人。但这样的“鬼房子要160万”,杨蕾将她对北京房价的愤怒写在博客上。
2010年8月,一位广州的朋友看了杨蕾的博客后给她留言,建议她到广州工作、买房,“番禺丽江花园最便宜的房子才六七千元,贵的不过万元。”
杨蕾和男友的公司在广州都有分支机构,两人立刻飞往广州,一周内定下丽江花园一套90万、115平的房子,首付不到30万。两人都申请年后调往广州。
决定“东南飞”的大有人在,2011年刚过,杨蕾男友的公司又有两位同事在广州买房定居,他们被广州的同事们冠以“脱北者”。
京城限购 转战外地
王平,北京户籍;陈俊,非北京户籍。两人均为炒房客,在北京投资了多套住房。
北京房地产限购令的出台,让王平这位炒房客担心,这种对房地产市场釜底抽薪的政策会断了自己财路。
王的炒房生涯始于2005年退休后,此前她是一名技术不错的机床工人。2005年在一朋友的推荐下,她举全家积蓄在东城区购买了四套30平米的小户型公寓。
“当时我算了一笔账,每个月的租金不但可以还上贷款,还能略有盈余。”王平说。自打这次成功购房后,王平对购房进入了一种迷恋状态。去年春节前,王平去海南三亚度假,其间,这位老人在海棠湾附近又买了一处房。
陈俊和王平不同,他开始将房产投资方向锁定于二三线城市。
他是浙江商会副会长,从2003年非典之后在北京投资房产,并动员了很多浙商来京投资房产。陈俊他们历经了北京房价从8000元/平米涨到40000元/平米的阶段。但如今,陈俊认为,再想有四五倍的升值可能性太小。
陈俊不太在意这次限购令的影响,因为他已从去年开始,在二三线城市考察投资项目了。“工业园区地产是一个很好的投资去向。”陈俊说,相对于北京,那些地方的投资成本更低,进入更容易,“不少浙商都开始意识到这一点了。”
买二手房 阻于新政
林彦洁,北京户籍,买二手房欲交付定金前,限购令出台,购房中断。
林彦洁和老公都是北京户口,小两口收入不高,于是林的老公就申请两限房。但两限房一直没买上,北京房价倒是涨上去了。林彦洁决定以自己父母的名义全款买房。2009年年中,她连借带凑,凑够一百万,开始看房。
就在林彦洁看房期间,房价仍在不断上涨,她只得不断降低心理预期。最终,林彦洁在西三环定了套二手的小房子,不到40平米,价格刚过一百万。此时已经是今年一月中旬,林彦洁把税费算好,中介费谈妥。而到2月16日,限购令一出,由于林彦洁父母没有北京户口,林便无法以父母名义买房了。
林彦洁夫妻俩开始研究新政策,看有没有漏子可以钻,她发现:“不耽误两限房,又能买房,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婚。”但她的丈夫坚决反对。
工作在京 税缴广州
李方(化名),非北京户籍,在京工作的6年中有3年纳税于广州而无法购房。
李方的“倒霉”是指,他在京的6年中,其中有3年的纳税和社保都被缴到了广州。因为他跳槽到了一家媒体单位,该单位的总部在广州。这导致他不符合纳税满5年的条件,买不了房,除非把空缺两年的税或社保补上。单位的财务非常通情达理,表示如果需要,可以通过单位帮他补3年的社保或个人所得税。
他又找中介问了问,中介告诉他,他这种情况补纳税证明或者社保比较好补,而且用不了多少钱,从前的价格是一年3000元。
“我一个北京户口的朋友最近不买房,他答应,如果我买不了房,就以他的名义买,将来我有资格买房了,他再以我的名义买。到时候相互过户就是了。”李方说。
中介身份 无助买房
苏文龙,非北京户籍,在京做房产中介,职业优势并未能帮助其在京购房。
2月19日,北京限购令细则推出后的第3天,北京房市跌入冰点。房屋中介苏文龙从网上看到,京城已有近五十家房屋中介先后关闭。
29岁的苏文龙,白天不停地穿梭在朝阳区的各种房子里,卖房;夜里,身材高大的他,回到天通苑90平米的合租房里。那间房,被隔成了五个隔断,鸽子笼一样住着五男四女。苏文龙原本住客厅,20平米。如今,这里隔出了三间房,有着房地产经验的他,选择了其中拥有窗户的一间。租金1000元一个月。
苏文龙的底薪每月2000元,余下的收入靠提成。房地产市场好的时候,每月能赚七千多块钱,如果差,也就是3000块左右。他的大部分收入都存进了银行,用来攒首付。
3年前的一个夏日,苏文龙来到了北京,成为一名房产中介员。当时通州的房价是4000元一平米,对于这种五环外的房子,根本不在苏文龙的人生规划里。
去年,限制房价的国十条出台后,苏文龙决定不再等待。春节过后,返回北京的苏文龙发现,世道变了。一波波涌向中介的顾客,开始抢购房屋。顾客们散播着各种有关限购令的传言。
苏文龙的心开始往下坠。直到“纳税不满五年的外地人不能在北京购房”这一细则出来,他恨不得用刀把胸口豁开。
“我也快30岁了,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在北京漂?”苏文龙说,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他会想,在北京自己留下了什么?
(《新京报》2.23 孔璞 崔木杨 张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