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的庙会

    关帝庙庙会

    老北京城内外有很多关帝庙，仅内城九座城门的瓮城内就有八座关帝庙，而正阳门关帝庙的名声远在其他之上。这座庙位于正阳门瓮城内西侧，坐北朝南，庙不大，但很精致。正殿的正中供有长髯、红脸、绿袍的关羽坐像，右侧为赤兔马与周仓的塑像，左侧为关平塑像，还有捧印卒、传令兵等一应塑像。

    关帝庙中的那匹马不是泥塑的，而是用白玉石雕刻的。关帝庙应供“赤”兔马，为何供白玉石马呢？传说，明永乐帝迁都北京后，为国家安定，亲征漠北。时大军陷入沙漠雾霾中不辨方向，忽见一长髯、红脸、着绿袍者在前引路，众呼关公也。独其坐骑不是“赤兔”而为白马。于是大军得以生还。明成祖归京后听说，其时，每日正阳门关帝庙中都会呈现一白马，气喘汗流；成祖归京后则再也不见其出。成祖闻之，大喜，下旨，崇祀正阳门关帝庙。为此在庙内供奉一匹白玉石马。并将祭祀关圣载入皇家《祀典》。据传这座庙的关帝像原在明嘉靖皇帝宫中供奉。嘉靖帝崇信道教，曾命人给宫中这座像占卜，算定“主凶”必遭“雷邪”；又命给庙中原像占卜，算定“主吉”，香火必旺。但神像不能打破重塑，于是，命将两像对换了。百姓不知底细，只知前门关帝像是皇帝御赐的，于是更加崇拜有加。每月初一、十五香火极盛，求福、求寿、求子、求禄者络绎不绝。

    东岳庙庙会

    除夕过后，老北京人以去朝阳门外东岳庙赶庙会为乐事。

    东岳庙始建于元至治二年（1322年），为道教正一派宗师及弟子吴全节兴建，是道教供奉东岳大帝——泰山大帝泰山神的地方。东岳大帝主管人间生死、富贵、善恶并辖地狱七十二司，相传庙里的神像为明朝大名鼎鼎的雕塑大师刘兰塑所塑，庙内元、明、清碑刻甚多，元代大书法家赵孟頫的《天师神道碑》至今保存完好。七十二司群像告诫人们要时时行善，免死后下地狱，故极为有名。人们认为这里的神像特有灵应，所以每年春节成千上万的男男女女，天不亮就赶着去烧香、拜佛，为的是求福求寿。

    该庙中有两处神位，一是庙后院有一铜铸骡子；二是月下老人庙。铜骡子铸工精细，高与人齐，相传病人自己何处有病，便用手摩挲骡子的该处，便可得愈；倘若没病，则摩了什么地方自己这地方就不会生病，尤以春节摩最为灵验。

    厂甸庙会

    厂甸，指的是琉璃厂外面的空地。琉璃厂是北京一条古老的文化街。辽代，这里称海王村；金代，叫海王庄。元代在这里设立了烧制琉璃的窑厂；明代扩充了其生产规模，是工部所属五大厂之一；清代将琉璃窑厂迁到了京西门头沟，这里只留下了琉璃厂与厂甸的街名。自康熙年间，将灯市“灯归城内，市归琉璃厂”。自此，每年正月初一至十六在琉璃厂及厂甸搭棚列肆，成为过大年万商歇市期间的集市所在。俗称“厂甸庙会”。

    1917年在昔日琉璃窑厂的空地上建了海王村公园；后来又开了和平门，拓宽了新华街，厂甸便成了琉璃厂四通八达的中心。而厂甸庙会的范围则以海王村公园为中心，东至火神庙，西至西琉璃厂中段，南至沙土园口，北至西河沿口。在旧时的正月里是北京最热闹的地方。林立的摊点上，堆满了大家喜欢、平时又难以见到的各种玩具、耍货，各种风味小吃、特色食品，还有各种旧书、旧画、古董、珍宝……凡是去了的人总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凡是去过的人，没有不喜欢再去的。逛厂甸是老北京人过年时最大的乐趣。当时全市人口不足二百万，而半月之内的游客可达数十万人次。

    正月里厂甸庙会上是百货的大世界。大大小小的货摊一个紧挨着一个，这里摆有面人、泥人、锡制刀枪、竹木刀枪、蜡鸭子、绢花、毛猴、戏剧花脸、鬼脸、大风车……使用的原料有十几种：面的、泥的、金属的、竹木的、蜡的、绒布的、纸的……买这些货的人们年龄不等：从学龄前的儿童，到二十多岁的“大孩子”。在当时，这些货精巧新颖且价格便宜，加之几十种集中在一起，色彩斑谰，形状各异，确实令人们兴奋不已。不仅仅是儿童，就连大人们也都在货摊前驻足不前，欲买一两样，以圆儿时梦。

    街面上挂满了旧字画。说是旧字画，其实旧的很少，绝大部分是新的“做旧”。人，对于失去的极为留恋，对于稀少的尤为珍惜。厂甸庙会的字画商人，也正是抓住人们的这种心理，“做旧”、造假，卖个好价钱。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如果遇上懂字画的，买卖双方都心知肚明，可以把价钱压得很低，买者有意无意弄张玩玩，卖者只要有点利也就出手了；若是外行买，经卖主一吹嘘，还以为是捡了个大便宜呢！内行买的便宜，因为他们有“懂门道”的早期投资，也是价值的一部分；外行多花的钱，实际就是“学费”。  

    厂甸庙会有古玩摊。厂甸庙会像个大博览会，古玩摊多设在东琉璃厂街路北的火神庙、海王村公园和新华街路西。其中，火神庙的摊位整齐、货色较好，海王村公园中的则稍差一些。而新华街路西的地摊，就差远了，没有货架，只是平地摆摊。火神庙中多为金银饰品、珠宝玉器、玛瑙钻石等；海王村里多为瓷器、铜器、木器等摊位。

    厂甸庙会与京城其他庙会不一样，区别之一就是书摊多。中国是文化古国，北京是文化古国的都城，在这样的氛围下，即便没文化的人对书也要高看一眼，有文化的人则更视书为至爱珍宝。除去“焚书”和“浩劫”的年代，书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

    厂甸书市，当然无法与城内书铺的摊位争长短了，由于问津者少，故又称之为“冷摊儿”。但有时“冷摊儿”倒能满足寻觅者的愿望。所以，有心者除逛大书摊外，“冷摊儿”也不放过。与画棚和古玩摊的情况一样，书摊上的标价要比平日里摆在书铺中的价格要高。所以，厂甸庙会的书摊，要么门庭冷落，要么人流簇拥，但看书的居多，掏钱买的很少。厂甸书摊的特点之一，就是可以随意白看，且时间长也没关系。故多有穷学生来此名为逛厂甸，实为白看书。看一些想看而没看过的书，看一些听过而未见过的书，看一些没听过也没见过的书。对一些人来说，这也是逛厂甸的一大收获。

    （摘自《老北京的记忆》，百花文艺出版社2015年1月版，定价：28.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