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代,翰林步行几乎成了街头一景。某翰林《家眷进京》诗云:“有屋三间开宅子,无车两脚走京官。”京师有俗谚云:“上街有三厌物,步其后有急事无不误者,一妇人,一骆驼,一翰林也。”
清末学者夏震武曾说道:“合肥(李鸿章)、南皮(张之洞)一生所为,其规模皆不出湘乡(曾国藩)。世徒咎合肥、南皮之误国,而不知合肥之政术、南皮之学术始终以湘乡为宗,数十年来朝野上下所施行,无一非湘乡之政术、学术也。”
民初,杨度任袁世凯总统府政事堂少卿参政,竭力鼓吹君主立宪,实行帝制。1914年初,他在《君宪救国论》中提出:“中国如不废共和,立君主,则强国无望,故国无望,立宪诬枉,终归于亡国而已……故以专制之权,行立宪之业,乃圣君英辟建立大功大业之极好机会。”袁世凯对此文大加赞赏,誉为“至理名言”,亲书“旷代逸才”,由政事堂制成匾额,赐赠杨度,勖勉有加。
在孙文当选临时大总统时,一向与孙不睦的章炳麟不以为然地说:“孙文的位置论功应属黄兴,论才应属宋教仁,论德应属汪精卫。”
袁世凯欲称帝,已在社会上传得沸沸扬扬,而当时政局纷纷扰扰,王闿运心有感触,写了一副对联,其联曰:民犹是也,国犹是也,无分南北;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不是东西。
1916年元旦袁世凯正式登基为“洪宪皇帝”前,北京的警卫厅通知全市卖元宵者,改元宵为汤圆,袁世凯的亲信认为“元宵”音同“袁消”,于新皇帝不吉。景定成对此作诗云:
偏多忌讳触新朝,良夜金吾出禁条。
放火点灯都不管,街头莫唱卖元宵。
袁世凯称帝后,改国号为“中华帝国”,以1916年为“洪宪元年”,当时有人以“洪宪”二字作一嵌字的讽世联,其联如下:
洪水横流,淹没汉、满、蒙、回、藏;
宪章文武,尽是公、侯、伯、子、男。
冯玉祥说:“我在当小孩的时候一点儿也不知道上进,就只知吃喝,现在感到非常的后悔。幸而得到三位先生(指老舍、何容、老向)的教导。希望你们不要嫌弃我这个愚钝的学生,多多费心指点才好!”
刘半农说:“我是怎样一个人,在文章里就还他怎样一个人……看我的文章,也就同我对面谈天一样,我谈天时喜欢信口 乱说,全无隐饰,我文章中也是如此;我谈天时喜欢开玩笑,我文章中也是如此。你说这些都是我的好处罢,那就是好处;你说是坏处罢,那就是坏处;反正我只是这样的一个我。”
林语堂说:“鲁迅所持非丈二长矛,亦非青龙大刀。乃炼钢宝剑,名宇宙锋。是剑也,斩石如棉,其锋不挫,刺人杀狗,骨骼尽解。于是鲁迅把玩不释,以为嬉乐,东砍西刨,情不自已,与绍兴学童得一把洋刀戏刻书案情形,正复相同。故鲁迅有时或类鲁智深。故鲁迅所杀,猛士劲敌有之,僧丐无赖,鸡狗牛蛇亦有之。鲁迅终不以天下英雄死尽,宝剑无用武之地而悲。路见疯犬,癞犬,及守家犬,挥剑一砍,提狗头归,而饮绍兴,名为下酒。此又鲁迅之一副活形也。”
天性浪漫的徐志摩与陆小曼结婚后,陆小曼经常告诫他不要接近女性,久而久之,徐志摩也牢骚满腹,陆小曼振振有辞地说:“茶杯是不能拒绝茶壶斟茶的,我要你不是茶壶而是一支牙刷,只许给我一个人用,你有看过共享牙刷的吗?”
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了,蔡元培满怀信心地说:“现在世界大战争的结果,协约国占了胜利,定要把国际间一切不平等的黑暗主义都消灭了,必用光明主义来代替他。”
鲁迅曾经沉痛地说:“外国用火药制造枪弹御敌,中国却用它做爆竹敬神;外国用罗盘针航海,中国却用它来看风水;外国用鸦片治病,中国却拿来当饭吃。”
1925年11月22日,奉系大将郭松龄在滦州誓师反奉,让他的顶头上司张作霖处境危险。北京《京报》将交战双方的主帅的照片并排印在报纸上,其中张作霖照片下写着“马贼头目张作霖”,郭松龄的照片下则写“东北省救主郭松龄”。
鲁迅在悼念刘半农时说:“假如将韬略比作一间仓库罢,独秀先生的是外面竖一面大旗,大书道:‘内皆武器,来这小心!’但那门却开着的,里面有几支枪,几把刀,一目了然,用不着提防。适之先生是紧紧的关着门,门上粘一条小纸条道:‘内无武器,请勿疑虑。’这自然可以是真的,但有些人,至少是我这样的人,有时总不免要侧着头想一想。半农是令人不觉其有武库的一个人。所以我佩服陈胡,却亲近半农。”
北伐成功全国统一的时候,高中以上学校及大学的学生,都受军事训练组织学生军。在学生军成立典礼上,胡适致词说:“大家都知道当兵的丘八最狠,因为他们有武器;同时学生更狠,因为他们有头脑,有学问,所以人称丘九。今天学生组织了学生军,就变成丘十七,将来救国救民的责任,全在你们这批丘十七身上……
刘半农善写打油诗,常署名“桐花芝豆馆主”。有人问他,这笔名缘何如此?刘笑着说:“桐子、花生、芝麻、大豆皆打油原料也。”
1939年,在美国纽约的世界笔会上,林语堂发表了一篇《希特勒与魏忠贤》的演讲。他说,当今,希特勒在德国被一些人比为耶稣,由此他想起中国明朝有一位读书人称颂魏忠贤与孔夫子应当有同样的地位。那时反对魏的官吏全给杀了,而只有为他歌功颂德,才能保全自己。魏忠贤当权时与今日的德国如出一辙,声势显赫,但最后的结果如何呢?还不是自杀身亡!林语堂说:“自杀乃是独裁者的惟一出路。”
(摘自《非常言》,北方文艺出版社2014年11月版,定价:29.8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