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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摘 2013年11月01日 星期五

    忆仲勋

    ——纪念习仲勋同志100周年诞辰

    齐心 《 书摘 》( 2013年11月01日)

        仲勋离开我们已11年了,但他的音容笑貌依然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间,与他相依相伴的往事时常浮现在我的眼前。他似乎仍像以往一样,关心着党和国家的大事,关心着我的冷暖,关心着儿女们为党为国尽忠、为人民服务的情况。在仲勋百年诞辰之际,我想写一些和仲勋共同工作、生活的往事,以此表达我对仲勋的无限怀念。

        仲勋在与我共同生活中,多次谈起他的家世。仲勋出生在陕西富平一个农民家庭,为习家迁至富平淡村后的第三代长孙。仲勋的父亲于1928年40岁时病故,母亲柴氏也在次年去世,年仅35岁。苦难的家史对仲勋一生产生极大影响。“我是农民的儿子”,是他在家里常说的一句话。

        在民族危亡和家庭苦难中出生成长的仲勋,从小就向往光明进步,立志改变旧中国面貌。13岁的仲勋,在大革命的洪流中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开始了波澜壮阔的革命生涯。15岁时,因参加党领导的爱国学生运动被关押。在狱中,他立场坚定、斗争坚决,转为中国共产党党员。

        我第一次接触仲勋是在1943年。当时仲勋是新任绥德地委书记。那时,我被编在绥师思想最活跃的秋三四班级学习并担任党支部书记。当时,学校发生了“贴黑头贴子”(写匿名信贴在校内墙上)、“打石头”(教员杨典被石头打伤)等案件。而此时正值陕甘宁边区开展防奸运动,绥德地委对案件十分重视,不仅派地委宣传部长李华生同志来学校蹲点,作为地委书记的仲勋还亲自来绥师作相关报告。就是在这次大会上,我第一次见到了仲勋。我和仲勋的直接相遇是这一年的夏天。那是一个星期天,我正从雕山书院女生集体宿舍经教室走过来,突然看到迎面走来的仲勋,我赶紧给他行了一个军礼。他看到我,微笑着点了点头,便走了过去。

        随着防奸运动的深入和受“抢救运动”的影响,一时间,“特务如麻”的阴影和“逼供信”、“假坦白”的气氛笼罩着绥师,全校学生不被怀疑者所剩无几。学生家长对此意见很大,甚至对党不满。这引起了绥德地委和仲勋的重视,决定把绥师作为领导绥德地区整个部署的重点来抓。这时,仲勋亲自接见了我和白树吉。在仲勋宿舍兼办公室的窑洞里,我第一次看到挂在墙上的毛主席给他的亲笔题词“党的利益在第一位”。那题词是用毛笔写在漂白布上的。谈话中,仲勋用深入浅出的话语提醒我们,应该对在“抢救运动”中出现的偏差进行抵制。他循循善诱地对我们说:“如果这样下去,连你们几位也会被怀疑。”他让我们协助党组织总结经验,实事求是地做学生的思想工作,帮助党组织扭转“假坦白”造成的混乱局面。仲勋的话使我豁然开朗,明确了方向。同时,仲勋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态度以及独特的语言魅力,令我十分敬佩。

        在仲勋的直接领导下,绥德地区审干整风的甄别工作进行得扎实、果断、有力。仲勋在作整风报告时说:“对党要忠诚,不要说假话,说假话就会起到破坏运动的作用。”他还说:“我们党讲党性,我看实事求是就是最大的党性。”他写报告给中央和西北局,建议立即停止“逼供信”,纠正“左”的偏向。这在当时的形势下,是要冒政治风险的,实属不易。

        在绥师防奸运动中,我经常作为学生代表担任大会主席团成员,运动后期参加绥师党总支工作,担任总支委。由此我和仲勋在工作中接触的机会就增多了,彼此增加了了解和信任。这年冬天,他正式向我谈起婚姻大事。他写信说:“一件大事来到了”,“我一定要解决好”。他请李华生、宋养初和我谈话,介绍他的情况。仲勋还告诉我,何长工同志(我在太行抗日前方抗大一分校学习时的老校长和抗大总校工作时的教育长)曾写信向他介绍我。仲勋让我写了一份自传直接交给他。当时的我,用我姐姐齐云的话说“是一张白纸”,因此,自传也就写得相当简单。有趣的是,当仲勋看到我为早日参加革命队伍,曾盲目地从家里偷跑过两次而都被父亲追了回去的叙述时,笑着说:“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但在当时,我对仲勋的历史还不了解。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告诉我,他是陕甘边根据地的主要创建者中最年轻的一个。不久,经组织批准,我和仲勋在绥德结婚了。

        1944年4月28日,在绥德地委后院的一个窑洞里,我和仲勋举行了婚礼。婚后,仲勋对我说:“从此以后,我们就休戚相关了。但是,我不愿意陷在小圈子里。”我理解他的意思,在艰难的岁月里,作为革命夫妻不可能要求彼此过多关照。这一年夏天,我从绥师毕业后,就去农村基层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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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勋高度重视党群关系,经常回顾当年在创建陕甘边根据地斗争中党和群众之间建立的鱼水之情和血肉联系,说:“没有群众的支持,就没有我们的一切。”他经常鼓励我,要我安心基层工作,深入联系群众。在给我的信中,他写道:“农村是一个大学校,是学之不尽的知识宝库,用之不竭的知识源泉。”他还以自己过去开辟陕甘边根据地时一村一村做调查、一家一户做群众工作的切身体会指导我,让我重视基层经验,并说:“如能做好一个乡的工作,就能做好一个区的工作。”仲勋的教诲,使我更加坚定了在基层工作的决心。这个阶段,我和仲勋虽然多是分居两地,但我们的感情却日益深厚。

        1949年3月1日,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儿。我母亲给她取名“桥桥”。1952年秋,仲勋奉调中央工作。我带着桥桥和二女儿安安于1952年底来到北京。来京后,我又生下两个男孩儿近平和远平。他们都是10个月就断奶送回城里家中,由仲勋照顾的。当有人称赞仲勋是一个好爸爸时,仲勋便得意洋洋地笑着说:“我不仅是个好爸爸,还是个好丈夫。”当时我在中央党校工作,单位离家较远,所以和家人总是离多聚少。我们的孩子都住校或全托,家里也没有请保姆。为了不影响我的工作,仲勋宁愿在业余时间多照管孩子们一些。他甚至要给孩子们洗澡、洗衣服。他把此视为天伦之乐,尤其是当孩子们与他摔打着玩时,仲勋总是开心极了。也许是仲勋打心眼儿里爱孩子的缘故,所以他特别重视从严要求和教育子女。我们的两个儿子从小就穿姐姐穿过的衣服和花布鞋。记得近平因同学笑话而不愿穿女孩子的鞋子时,仲勋总是哄他说:“染染穿一样。”在仲勋的影响下,勤俭节约成了我们的家风。

        50年代末,在参加一次晚会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在我身后议论说:“习副总理的夫人穿着怎么那么土啊!”回家后,我说给仲勋听,他哈哈一笑对我说:“土比洋好!”我工作在颐和园附近的党校,家住东城区,只有在每周末才能搭乘公交车回家一次,到家已是晚上八九点钟了,星期日晚上还要赶回单位上班。这样,我就不能和仲勋一起参加周末的文娱活动,常常是他独自带着孩子们去参加周末活动。周总理十分关心仲勋的生活,每当见到仲勋独自带着孩子们参加活动时,就问:“怎么见不到齐心同志呢?”后来,在一次节日晚会上,我见到了周总理。他一见到我就高兴地说:“这么年轻,哪里像35岁,四个孩子的妈妈呀!”他决定让我参加外事活动。但此后,我只陪同仲勋在北京参加过接待蒙古人民共和国部长会议主席泽登巴尔夫妇和在广东接待美国副总统蒙代尔夫妇的活动。直到今天,我还未跨出过国门。

        1962年秋,康生在党的八届十中全会上对仲勋搞突然袭击,诬陷仲勋授意李建彤炮制《刘志丹》小说,为高岗翻案,说仲勋是挂帅人物,是大阴谋家、大野心家。面对巨大的政治压力,仲勋违心地承担了责任,但他内心却倍受煎熬。当小女儿安安看到爸爸一个人坐在没有开灯的客厅中默默思忖时,就问:“爸爸,你怎么啦?”小儿子远平也问:“爸爸你怎么不去中南海啦?”年幼的孩子们还不知道,他们的爸爸正在承受着常人难以承受的苦痛。我也深深地陷入痛苦之中。

        1963年,仲勋受隔离审查期间,组织上安排他在中央党校学习。在此期间,他认真阅读马列、毛主席著作,并利用空余时间在住地后院的空地上种了一大片玉米、蓖麻和蔬菜等。当然,收获多半是交公的。他曾对我说:“革命不是为了当官,种地同样可以革命。”他还写信给毛主席要求到农村去当农民。毛主席让中央组织部部长安子文回复说,农村太艰苦,还是到工厂去。1965年,组织上安排仲勋到洛阳矿山机械厂担任副厂长。我当时正在北京海淀区搞“四清”,只请了一天假回家给仲勋拆洗被褥,为他送行。不想,从此一别就是8年。回想起来不禁让我潸然泪下,感慨万分!

        在仲勋受审查、受迫害的日子里,我和孩子们也受到了株连。“文化大革命”中,我因没有同仲勋“划清界限”,一直受到审查。仅在“五七”干校劳动期间,我就被审查了7年之久。3个大一点的孩子尚未成年就去了建设兵团劳动或生产队插队落户。留在身边的小儿子远平也被剥夺了升学上高中的权利,还是在老战友的帮助下才去工厂当上了一名车工学徒。这段时间,对我和孩子们来说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也是一场严峻的考验。庆幸的是,我们全家人都经受住了这样的考验。

        1972年冬,姐姐给我来信说:母亲将不久于人世,希望能见上一面。于是,我向干校请假回京探亲,得到批准。我的孩子们也因此有机会从各地返京,在姐姐家中团聚了。我和孩子们商量,给周总理写信,要求见仲勋。我们在信中提了几点请求:(1)我和孩子们已经多年未见到仲勋了,请求总理让我们母子早日见到他;(2)我们在北京已无住房,请求解决居住问题;(3)存款早已冻结,希望解冻一部分存款维持生活。周总理很快作了批复,满足了我们的请求。于是,我们终于见到了监护中的仲勋。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当仲勋见到我和孩子们时,一生坚强的他流下了眼泪,连连说:“这是高兴的,这是高兴的。”由于多年分离,他分不清哪个是桥桥哪个是安安,更认不出已经长成小伙子的近平和远平了。在临回干校前,经我请求,组织上又批准我们见了仲勋一面。借见面的机会,我将他穿破的旧衣服全部换成了新的。从那以后,我每年都可以回京探望仲勋,和孩子们也有团聚的机会了。

        1975年5月,仲勋被解除监护,组织上同意我陪伴他一同去洛阳。他被安置在洛阳耐火材料厂“疗养休息”,居住在工人宿舍区。在这里,我们度过了近3年的时光。这段日子里,我们深深感受到了来自人民群众的温暖,仲勋的心里也得到莫大的安慰。每天早上,仲勋都要去郊区散步两小时,然后读书看报,下午又到郊区水库边散步。时间久了,他同看护水库的邓老头儿及郊区的一些农民都交上了朋友。他们凑到一起的时候,总是谈笑风生,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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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得知邓小平同志重新参加中央领导层的工作后,仲勋希望恢复工作的心情更加急切。党的十一大召开后不久,仲勋便给党中央写了一封信,提出想在有生之年继续为党工作的请求。这期间,我们也找过胡耀邦同志和叶帅(叶剑英同志)。我第一次见到胡耀邦同志时,他从资历、经验、工作能力、水平、威信等几个方面称赞了仲勋,叶帅也坚决支持仲勋出来工作。在大家的关心和推动下,仲勋于1978年2月24日出席了全国政协五届一次会议。4月初,仲勋恢复了工作。之后,中央决定派仲勋去广东工作,“把守南大门”。

        初到广东,仲勋面临的形势十分复杂,任务非常艰巨。他深知重新工作的机会来之不易,做好广东工作责任重大,所以,夜以继日地工作,每天都要到凌晨后才肯休息。1978年7月,仲勋到沙头角考察,第一次看到那条独特的“中英街”。一街之隔,香港那边显得繁华热闹,而我们这边却荒僻冷清。这对仲勋触动很大。为了进一步掌握情况,这一年盛夏,最怕热的仲勋竟冒着酷暑一连跑了23个县。我心里明白,仲勋是在拼命。但是,作为他的妻子,我很能理解他的心情,他是想把失去的16年时光夺回来,尽量为党和人民多做些实事。为了不辜负党的重托,为了让广东人民尽快过上好日子,仲勋和广东省委、省政府一班人,大刀阔斧地抓紧开展落实政策工作,平反“文化大革命”中的冤假错案和解决历史遗留问题,标本兼治抓源头,认真妥善解决“逃港潮”问题,积极推行搞活工农业的一系列灵活措施。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他坚决贯彻执行党中央关于把工作重点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实行改革开放的重大决策,率先向中央提出充分利用国内外有利形势,发挥广东的特点和人文地缘优势,让广东在改革开放中先走一步的请求,得到了邓小平等同志的赞同。1979年7月,党中央、国务院正式批准广东实行特殊政策和灵活措施,创办出口特区(后更名为经济特区),为广东的改革开放奠定了基础,使广东成为中国改革开放的窗口、综合改革的试验区和排头兵,为实行对外开放抉择提供了宝贵经验。

        值得回顾的事情很多很多,令我始终不能忘怀的还有仲勋在统一战线方面所做的工作。凡是了解历史的人都知道“横山起义”,就是仲勋在任西北局书记时,在党中央的支持下,直接领导开展统一战线工作的成果。青海解放初期昂拉地区发生叛乱,仲勋正确运用党的民族政策,经过反复细致的工作,成功争取藏族部落头人项谦投诚,平息了叛乱。事后,毛主席对仲勋说:“仲勋,你真厉害,诸葛亮七擒孟获,你比诸葛亮还厉害。”毛主席还称赞仲勋政治思想修养和工作水平是“炉火纯青”。新中国成立前后,仲勋与张治中、邓宝珊、傅作义等党外人士都建立了良好关系。张治中的秘书余湛邦曾撰文称习仲勋与张治中是“党与非党交往的典范”。黄正清是甘南著名藏族代表人物,在仲勋的感召和影响下,为解决当地民族问题作出了重要贡献。后来他夫人策仁娜姆患病时,仲勋专门派人把她接到北京治病。文艺界人士梅兰芳、程砚秋、荀慧生、尚小云也都是仲勋的好朋友,当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仲勋总是热情相助。梅兰芳的家人,程砚秋、尚小云的夫人,都是在仲勋的直接关怀下落实了政策。荀慧生的夫人生病,仲勋还让我代表他去探望。仲勋与十世班禅大师情谊很深,两家人经常相聚。仲勋到广东工作后不久,班禅来广东休养,两人一见面,班禅就对仲勋说:“我是奔着您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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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8年4月28日,在南方休息的仲勋给我打来长途电话,庆贺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他在电话里问:“我们结婚多少年啦?”我回答:“55年啦!”他说:“我祝你健康长寿,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我激动地说:“我对你照顾得很不够啊!”他听后急了,说:“你怎么这么说呢?你对党对人民忠诚,一生为革命做了很多的工作,也为我做了大量的工作,有些是很重要的……我们的这次通话你要把它记录下来,告诉孩子们,让他们明白事理……”通话之后,仲勋对陪伴在身边的桥桥说:“你妈妈是个优秀的共产党员!”我按照仲勋的嘱咐,记下了这次通话的内容,并把它抄给儿女们留作纪念。

        2001年10月15日,家人为仲勋举办88岁寿宴,习家三代人及亲朋好友欢聚一堂为他祝寿。这是习家人难得的一次大团聚,惟独缺席的是时任福建省省长的近平。作为一省之长,他公务繁忙,实在难以脱身,于是抱愧给父亲写了一封拜寿信,他深情地写道:“自我呱呱落地以来,已随父母相伴四十八年,对父母的认知也和对父母的感情一样,久而弥深”,“从父亲这里继承和吸取的高尚品质很多”。“更令我们感动的,是父亲从不居功,从不张扬,对自己的辉煌业绩视如烟云。这才是成大事者的风范,永远值得我辈学习和效仿”……这封信,既是近平本人并代表儿女们对父亲真实感情的流露,也是一个革命后代继承先辈精神的誓言。当桥桥向大家宣读这封信的时候,她不禁热泪盈眶,我和在场的人也无不为之动容。仲勋听完来信,非常理解儿子,向家人、子女和亲朋们说:“还是以工作为重,以国家大事为重”,“为人民服务,就是对父母最大的孝!”仲勋在最后的日子里多次对儿女们说:“我没给你们留下什么财富,但给你们留了个好名声!”这就是仲勋留给儿女及子孙后代的最为宝贵的精神财富!他以自己的身体力行,教诲儿女们如何做一个纯粹的、有益于人民的人。

        在我和仲勋相伴的日子里,他教导我“工作好、学习好,一切事情都处理好”。年轻的时候我对这三句话不能完全理解,有时甚至感到太抽象。当我步入晚年的时候,才深深地领悟到这些话的含义,并把它当作了我的座右铭。仲勋生前曾豪迈地说:“战斗一生,快乐一生,天天奋斗,天天快乐。”这正是他光辉一生的真实写照,也成为我与仲勋相伴一生的人生感悟。我把他这句话,敬录并镌刻在仲勋的墓碑上,以期自勉自励、启迪后人。

        在仲勋离开我们的这11年里,无时无刻不在的思念,使我和孩子们从来就不曾感到与他分离。他爽朗的笑声、谆谆的教诲时常萦绕在耳畔,我们悉心地倾听着、温暖地感受着。仲勋百年诞辰的日子到了,我,很想念他!我们,深深地怀念他!

        (摘自《人民日报》2013年10月18日06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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