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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摘 2013年11月01日 星期五

    上海:文学是这个城市的气质

    程永新 文 黄石 画 《 书摘 》( 2013年11月01日)

        一百年前,一百年后,上海都在这里。

        无论是存于文字,还是留于画中;无论是为之喜,还是为之痛,“上海”这两个字,在人们的记忆中都有一份不可替代的重量。

        上海的经典场景,就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

        想了解上海,要读金宇澄的《繁花》。陈丹燕、素素的散文里,也能体会到老上海的那种味道。

        文学对于一座美丽的城市来说,是她的一种气质。上海因为一些历史,一些人,就平添了丰富而高贵的精神气质。

        国泰电影院·百乐门

        站在国泰电影院门口,真有时间倒流之感。1930年匈牙利人鸿达从一个会说英语的广东人手里接到电影院的设计,他的客户就是英籍广东人卢根。鸿达把当年风靡世界的Art Deco 风格融入到国泰电影院中,从外立面的垂直线条到内部的灯饰,无不体现着摩登都会的感觉。1968年,卢根以八十高龄逝于上海,他当年为国泰招聘的俄侨帯位小姐,如果今天还活着,应该都年过百岁了。

        无数遍革命和荡涤。国泰依然故我,当年的傲然丝毫没有减去。

        国泰所在的茂名路淮海路口,以前曾经叫霞飞路迈尔西爱路交会处,每当锦江饭店来了外宾,欢迎的队伍依然布置在这个街角。斜对面的老大昌西点店,即使在最颠倒的年代,依然有老克勒盘踞在内,慢慢品尝掼奶油或加仑冰激凌。紧挨着国泰,地铁一号线出口的雕塑“打电话的少女”,由刘如森的翻砂厂浇铸,浇铸的地点在金沙江路丹巴路,我看了整个浇铸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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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白先勇在大门口看着花枝招展的舞女,日后给了他很多灵感,也成为他小说创作的源泉。他的《永远的尹雪艳》,《金大班的最后一夜》里的人物,都和这座“第一乐府”百乐门有关。1940年年初,军统特工和76号暗战,杀手在舞池边开枪打死了一个叫陈曼丽的舞女。50年以后,百乐门的雨棚因年久失修而坍塌,砸中一个路过的年轻女子,后宣告不治。    

        今天,百乐门周围高楼林立,人流川流不息,没人留意这些香艳销魂又夹杂血腥的传奇往事,没人记起那个曾经蜚声海内外的舞厅。  

        常德公寓·静安别墅

        歌手钟立风唱道:

        静安区常德路195号/我和某人约好时间见面  一起寻找她的过去/她的爱情/在某条僻静的弄堂内……

        常德公寓,张爱玲在此度过了几乎整个上世纪40年代,感叹“公寓是最合理想的逃世的地方”。对面是兵营,南面是“电车回家了”的电车公司,有轨电车雪亮的铁轨就铺设在公寓门口的大街上,在她的散文里都可以读到。

        1936年建成的常德公寓,张爱玲和姑姑张茂渊为求乱世中的安稳日子,重金租下。

        胡兰成逃亡,张爱玲又从这里冲到温州,带着自己的稿费,希望救出丈夫,看到的是,老公已经和另外的女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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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用《子夜》的开头:“一个天堂般的五月”。始建于1928年,横贯南京西路和威海路的静安别墅,一直是上海最大型的新式里弄。砖屋——brick house 以它的温暖和手工感,总是那样吸引人。

        上世纪三四十年代,诸多名流寄寓于此,包括蔡元培、于右任等元老。孔祥熙更是于1942年购得大部分静安别墅产业,以期牟利。现在游人会从南京路拐入静安别墅,像参观旅游景点一样打量它。

        圣约翰大学·音乐学院附中

        苏州河在中山公园后面绕了一个弯,称为梵皇渡。圈中的一块,就是当年的圣约翰大学(现为华东政法大学)。大草坪和古色古香的校舍,在上海高校中独具一格,飞檐红墙的校长办公楼,是当年圣约翰的校产,总以为这里走出来的不应该是校长,而是史湘云、薛宝钗。

        圣约翰大学的校友灿若星河——顾维钧、宋子文、林语堂、荣毅仁、贝聿铭……很长的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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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里,东平路的午后阳光。因为有上海音乐学院附中,东平路变得柔软,音乐从墙内溢出,余音不绝,城市焦躁的空气有了一丝滋润。在法国有120年历史的Paul咖啡馆曾经在这里也开了分店,正对附中大门。法国风格的内饰、浅灰绿色的门框窗框、原木的护壁板、故意磨损陈旧的桌椅和不修边幅的小幅油画,与东平路的气氛合拍。很可惜,没多久, Paul撤出了上海。

        许多人心仪这里的街区规划:放射型的街心小花园;不宽的街道,适合散步;间距相宜的建筑,尺度宜人。春天,树木的新绿洋溢在东平路,阳光在路面上斑斑驳驳,我相信环境能够使人焦虑,也能使人安静。

        东平路上的,都是显赫人家:席家、宋家、孔家,他们的足迹至今无法完全抹去。

        在东平路9号门口,常常有提着琴箱的女孩,看着她们的背影,会想到圣·桑,想到柴可夫斯基第一弦乐四重奏。学音乐的女孩总有不凡之气。

        蒋介石和宋美龄结婚的“爱庐”,现在是上海音乐学院附中的办公楼。壁炉楼梯还是旧货,黑乎乎的,风格沉稳内敛。蒋介石有“三庐”,除了上海“爱庐”,还有庐山牯岭“美庐”和杭州西湖“澄庐”。这房子是当年宋子文从商人手里买来的,给妹妹和妹夫上海居停时使用。

        近年,蒋孝严携家眷重返大陆,赴“爱庐”寻根。  

        爱神花园·普希金铜像

        巨鹿路675号,上海作家协会所在地。它的另一个罗曼蒂克的名字,叫“爱神花园”。     爱神花园的主楼,邬达克手笔,是这位匈牙利籍设计师留给上海最美的贡献之一,也是上海的文学圣地,数个文学杂志编辑部在此安寨扎营,勾勒上海纯文学的金字塔尖。楼下的大厅,几代文学家留下身影,近年有王安忆、陈村、孙甘露等,也有“上海协作计划”请来的外国作家。很多电影曾在这里取经,《拉贝日记》里,它是日本大使馆,楼外空地堆起沙袋架起机枪,一时间错乱了时空。

        花园里的喷泉雕像,是希腊公主普绪赫,美得让维纳斯都嫉妒。普绪赫的良人,更是大大有名,就是那个胖乎乎拿一把小弓箭的丘比特。“爱神花园”,也正得名于此。

        上世纪60年代,礼崩乐坏。当时作协的老花匠——人称“花师傅”,悄悄将雕像卸下包好,掩藏在花棚里,美人因此得以保全。如果没有普绪赫,这座花园,将失去灵魂。

        爱神花园建于1931年,据说是“火柴大王”刘吉生赠与太太的40岁生日礼物。花园造好,领太太来,趁她目眩神迷之际,一串钥匙交到手里,讲:“达令,这是送你的礼物。”

        太童话了。但女人都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汾阳路三角花园和普希金铜像,也是上海难得一个诗意的所在。上世纪80年代以前,周围的建筑还不像今天那样放肆地掠夺空间,三角花园静谧而雅致。

        普希金铜像建立于1937年。十月革命以后,大量俄侨移居上海,为纪念普希金逝世100周年,侨民集资建造了铜像和纪念碑。日军占领上海后,铜像被拆除。抗战胜利后,俄侨复原了普希金铜像。1966年,铜像再一次被毁,一些人用绳子将铜像拖倒,甚至连碑体也未能幸免。后来程钧德画了一张有名的油画《有过普希金铜像的街》,画里面的三角花园在暖阳里空荡荡的,却激起了很多人对诗意空间的追怀。1987年8月,在普希金逝世150周年的时候,普希金铜像第三次在原址落成。

        刘海粟故居·巴金故居·宋庆龄故居

        复兴中路512号,离著名的复兴公园一步之遥,画家刘海粟携夫人从上世纪30年代至90年代离世一直在此居住。1920年,刘海粟启用女性裸体模特供绘画教学,引起轩然大波,当局甚至要捉拿刘海粟。法国领事出来为刘海粟说话,此惊世骇俗之举令刘海粟名扬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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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康路113号是巴金在上海最后的寓所,巴金在此楼居住了四十多年,法国作家萨特和波伏瓦曾来此做客。小楼始建于1923年,曾为前苏联商务代表处。庭院东墙有老藤一株,虬曲盘绕,老而弥坚。巴金太太萧珊在文革中备受煎熬离世,给老人极大打击。巴金晚年力作《随想录》便是在此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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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海中路1843号,一幢红瓦白墙的小洋房。原是一个德国人的私人别墅,从1948年到1963年,宋庆龄在这里居住了15年。看过一个纪录片,宋庆龄在国家级会议上发言,旗袍、后梳的发髻,用略带浦东口音的上海话朗读手里的文件。去她的故居,看到里面的布置,就像主人刚刚离开,一切都按照想象中日常起居的状态。

        (摘自《最美的上海》,湖南人民出版社2013年9月版,定价:88.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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