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风趣官必贵

    魏晋南北朝时一位大理论家说：“文章且须放荡。”写文章不能老实，不能太严肃，必须放荡，画画也如此。  

    “放荡”就是不循法度，不受清规戒律的约束，且放任无定，言行自由。不自由，不活泼，或太死板（守规），都是写不好文章，也画不好画的。有哲人云：“太严肃近于死亡。”我们经常看到某些画，有传统，功力也不错，但没有趣味，就评价它：“太老实了。”文艺作品太老实是没有人看的。也不会有新意。对作品和画家，心里有数，必须讲出来，才能叫评论家、理论家、美术史家，但讲出来就会得罪人，甚至“祸从口出”，你就当不了官。反之，你当官，就少讲话，或只讲套话、官话，这就成不了“家”。讲话太快，据医学家研究，是思维快的表现，思维快才能当好画家、评论家，也是当不了官的。讲话慢的人，思维慢，这是没才气的表现，但一般人即认为这是稳重，稳重才能做官。行动快的人也是思维快，有朝气。反之，行动缓慢的人，思维慢，但稳，有暮气，给人印象也是稳重，也是做官的材料。因此做官和成家是一对矛盾。

    或者有人说，某某人画得好，某某人写得好，不也做官了吗？倘若如此，这当中必有缘因，但做了官后，他画和写就很难发展，甚至会退步。董其昌说：“甚矣，缨冠（官）为墨池一蠹也。知此可知书道无论心正，亦须神旷耳。”  “神旷”者，必风趣，风趣者，不可为官，中国尤如此。偶有风趣为官者，官必不贵（不高）。

    “人无风趣官必贵”，反之，“人有风趣文必佳”“人有风趣画必佳”。

    “才高位下”是常见现象，但不必怨怒。你的才高，文佳画佳，但地位低下，你如果不满意，我们请上帝重新安排，叫你的地位很高、当大官，但写不出文章，画不好画，这样，你满意吗？你选择哪一个？

    （摘自《北窗臆语》，中国青年出版社2013年1月版，定价：39.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