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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摘 2012年04月01日 星期日

    周总理手把手教我工作

    张 颖 《 书摘 》( 2012年04月01日)

        周恩来记得“延安名角”

        1940年8月底,周恩来去苏联治疗臂伤后经延安返回重庆,在红岩八路军办事处工作的同志们都非常高兴,因为他回到红岩使整个气氛都改变了。那时,我对他不熟悉,在延安的时候听过他作报告,我们从延安新来的这批年轻人在离开延安前,他和其他首长一起接见过我们,他还和我开过一句玩笑,说我是个“小广东”。

        有一天,我抄完急电,小鹏不在,我拿着一叠电报到恩来同志处,他很快专心地读完,抬头看见是我,有点惊愕地说:“你不是那个小广东吗?”

        我点点头。

        他问:“你在机要科工作?”

        我点点头。

        他又问:“你在延安是哪个学校的?”

        我说:“是鲁艺的。”

        他又问学什么的?我回答戏剧系,又加上一句,我不喜欢演戏,我喜欢文学,但那时候还没有文学系呢。

        他又问:“你演过戏吗?”

        我说演过《农村曲》、《军民进行曲》,都是歌剧。因为我说话带广东口音,只能唱歌。

        他突然像想起什么,哈哈大笑起来:“你就是《农村曲》里的春姑吧?”

        我又点点头。

        “那你在延安还是个名角嘛!”他又笑起来。

        我挺不好意思地拿回电报回头就跑了。

        不久以后我就被调到曾家岩五十号,在南方局文委工作了。

        叶以群引我进入文艺圈

        我从机要科调到南方局文委,大概就因为我曾在延安鲁艺学习过。

        那时候文委是由周恩来直接领导,在这里日常工作的仅有徐冰一个人,确实是忙不过来。周恩来向我交待,我的工作任务是开会时做记录,开完会有些具体的工作要我完成,主要是联络,有时是转达会议的决定。当时文委主要的人员其实只有几个人:冯乃超、胡绳、潘梓年。有时要发电报给延安请示或汇报,那时我连电报稿都写不好,往往是我起草好了就交给恩来同志修改了再发。因为人手少,徐冰很忙,所以一般的事就不必经过层层手续了,而是由恩来同志直接交办,我也常常是直接向他请示报告。可以这么说吧,我开始工作就是恩来同志手把着手教出来的。

        记得我到文委工作后不到半年,恩来同志有一天和我谈话,问我在重庆文艺界有没有认识的朋友,我说一个也不认识,只是我从延安出来的时候,我的老师陈荒煤交给我一封信,让我转交给叶以群,并说以群是他的好朋友,如果有必要他会给我帮助。我告诉恩来同志,这封信一直还保存在我手中,因为在红岩嘴时,我是不能外出的,所以还一直没有见面并转交那封信。

        恩来同志顿时笑了,说你也太老实了,应该向小鹏汇报呀,怎么能把一封信压了一年呢。随即他把叶以群的电话告诉我,让我联系上了就亲自把信送去,并告诉我说,你既然调到文委来工作,就应该尽可能认识文化界的朋友。

        叶以群是个非常热情的人,我和他通上电话,他知道我从延安出来,又带了荒煤的信,他很高兴,随即约我到重庆城里的广州大三元酒家饮茶。

        当时叶以群住在重庆张家花园全国文化界抗敌协会的宿舍里,他帮助老舍先生办协会的刊物《抗战文艺》。他也是上海时期左翼文化界的作家,和各方面联系很广,同时也是南方局文委与老舍先生的联系人。南方局和《新华日报》常常通过他组织有关学术讨论。叶以群一直是南方局文委在外边的得力助手。由于我已经开始做些对外工作,所以用《新华日报》记者和编辑的名义参加文艺界各种活动,采访文艺界人士。经以群介绍,认识了老舍先生,还有住在张家花园里的臧克家、梅林、史东山、郑君里等许多朋友,以后巴金、冰心到重庆,我也在欢迎他们的茶话会上认识了这两位著名作家。

        应该说叶以群是引领我进入文艺圈的第一人。

        从没见过周恩来这样发火

        一般地说,雾季戏剧演出的鼎盛时期是1941年冬季到1944年,演出的新创作优秀话剧有数十部之多。当时对戏剧评论也十分重视,不再是在报纸上的“豆腐块”,报屁股文章,而是从戏剧内容、创作样式、人物描写各方面都认真探讨,当时南方局领导的《新华日报》起到很好的带头作用,而恩来同志的特殊关注是最大的支柱。

        我记得在1941年冬,中华剧艺社演出夏衍的《愁城记》,这是描写上海沦陷后的一群小知识分子的平凡生活的,剧本写得比较平淡,演出上座率不高,恩来同志让我写一篇评介文章,我答应了,但我看过剧本和演出后,觉得这篇文章不好写,动笔了两三次都没有写出来,我不经意地放弃了。

        岂料过了三天,恩来同志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我站在他桌前,他严肃地问我:“你的文章写了吗?”当时我一愣说没写。他问为什么不写。我说不好写,写不出来。当时他就有点不高兴地说:“不好写就不写了?这是交给你的任务。”当时我心里有点委屈,还感到恩来同志有点不讲理,说写不出来就不写呗。说完这句话我转身就要跑出房间,这时忽听到恩来同志把手一拍桌子,大声说:“你给我回来,怎么这样没规矩?这是领导在给你说话呢!”我大吃一惊,从来没见恩来同志发这么大的火。他接着说:“你有没有组织纪律?任务可以随便不完成吗?戏好你可以赞扬,不好可以批评,这是责任,今天晚上就写出来,明天见报。”

        我一边掉着眼泪,一边慢慢退了出来。回到我的办公桌旁坐下,想起刚才那一幕,回过味来想想,感到自己太幼稚太无知了,已经工作好几年,怎么连基本的组织观念都没有呢?可能是平日恩来同志等领导对我太好了,什么事都是把着手教,从来没有大声呵责过,于是我自满了、骄傲了,真是要不得啊。

        于是我拿起还没完成的稿子,继续写。忽然我感到有人走到我身后,回头一看原来是恩来同志,我一惊,立刻站起来低下头,他见我这样,用手把我按回凳子上,亲切地说:“年轻人难免有错,改了就好,稿子写得怎样了?”我眼泪就要掉下来,我说:“马上就完稿了,但写得不好。”恩来同志笑笑说:“过一会儿叫编辑部来取稿吧!”

        这件事已经过去六十多年,但时时会在我的记忆中浮现,就好像是昨日才发生的一样。

        过了没多久,恩来同志召集了一次南方局文委扩大会议,请来了《新华日报》的总编辑章汉夫,还请来好几位副刊编辑,特别议论了有关戏剧评论文章的事。恩来同志说了文艺评论的重要意义。最后决定,文艺副刊尽量做到每戏必评,并指着我说:“由她负责组织稿件和撰稿。当然,你们每人都要动笔。”所以在那年的雾季中,戏剧评论文章是很多的。对戏剧演出也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摘自《文坛风云亲历记》,三联书店2012年1月版,定价:28.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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