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讲述】
40多年来,我在乡村放映电影3万余场,服务乡亲近80万人次,行程超过30万公里。
小时候,每次看到邻近乡村放映电影的海报,我就天天掰着手指等,不管多远都会跑去看。听到村子广播通知晚上在大队放电影,更是激动得恨不得快点天黑,早早就去抢座位。1982年我高中毕业,正好谷洲镇电影队要增补一名放映员,我赶紧去应聘。当时竞争还挺激烈的,来了20多个竞聘者。经过笔试面试,我终于如愿以偿,成了一名专职电影放映员。
我还记得20世纪80年代大家水泄不通地围着幕布看《上甘岭》《南征北战》《少林寺》时的场景。每个人都那么入神,时而拍手叫好,时而热泪盈眶,时而唏嘘不已。我经常跑好多村子放影片,最多一次连着熬了5个通宵。
后来,随着电视普及,6个人的电影队渐渐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认识的放映员朋友大多改了行,身边人也总劝我去经商。但我始终没动摇,一个重要原因是,还有不少村民是电影的“忠实粉丝”,而且我发现,放电影是在农村传播科学文化知识的好机会。
除了时不时放映一些科普电影,我还经常利用放电影前后的时间,给乡亲们讲讲种植、科技、移风易俗、疫情防控方面的知识。后来,我有了个“新身份”——普法宣传员。在农村,很多人不清楚怎么用法律手段处理问题,遇到侵权很难维权,一些小事常常演变成纠纷。于是,我自学法律,带着大家读普法读本,还把喇叭放在车顶上,循环播放相关知识。放电影前,我把普法知识和法律案例做成通俗易懂的幻灯片播放,乡亲们理解起来更容易了。
做放映员是个苦差事。现在我腰伤很严重,弯腰都很吃力。这是因为2007年7月的一个深夜,放完电影骑摩托车回家时,连人带车滑进了路边水沟。想到还有很多电影放映任务,我就没有住院治疗,而是简单处理了伤处,后来一直没好利索,落下了病根。2008年6月25日,我正在离家十多里外的西岭村放电影,却接到了父亲病危的电话。待我把电影播完快速赶回,已错过了见父亲的最后一面。
2003年,我用家里准备盖房子的4万块钱买回数字放映机。2011年,看到乡里还没有电影院,我就把家里的二楼装修成能容纳100多人的公益电影放映厅,自负片租、电费及其他所有费用,节假日免费为乡亲们放电影。这些年,乡里有了电影院,村里文化娱乐活动也多了不少,但还有不少村民喜欢来我的电影院里,吹空调、看免费电影、听公益科普宣讲。
我将坚持这份事业,为更多人带去欢乐、带去知识。
项目团队:
本报记者 陈之殷、赵秋丽、龙军、冯帆、禹爱华、张勇、张锐、王斯敏 本报通讯员 潘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