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小圈子 世界的大祸患

  美国会众议长佩洛西无视中国反复警告窜访台湾，进一步恶化了台海乃至东亚的政治生态。窜访一事的是非曲直如此清晰明了，七国集团外长及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却迫不及待地发表声明，不追问罪魁祸首，反而倒打一耙指责中方举动升级紧张局势。眼见中国不受威胁，美日澳三国外长又进一步提高了胁迫中国的调门，在三边战略对话的联合声明中竟罔顾国际法底线，把一个中国政策后面加了括号标注“在适用的情形下”。

  ——美国与其辛苦构建的各种小圈子同恶相济，已经成为威胁国际公平正义的公害。圈子里不问是非，只看眼色，争相献媚；圈子外则成猎场，美国一声令下，小圈子就一拥而上疯狂撕咬。国际体系的小圈子化不仅对圈外国家的安全构成严重威胁，而且也成为妨碍全球和地区和平与发展的毒瘤。

小圈子的野蛮生长

  美国自命国际领袖，但是纵观历史，喜欢把国际关系小圈子化却是其一贯的恶习。早在二战烽火初歇，全世界人民迫切渴望和平降临时，杜鲁门就已经下决心撕毁国际反法西斯统一战线。1947年杜鲁门主义出台，无视美苏两国二战间达成的一系列默契及苏联维持统一战线所做的让步，拉开了冷战的序幕。美国在欧洲建立北约，在亚洲建立美日韩军事同盟和东南亚集体防务条约，欧亚大陆战火不断。冷战结束以后，握有最大权力的唯一超级大国美国，却不愿承担维护世界和平与发展的最大责任，反倒洋洋自得地继续强化依亲疏而非公意的圈子化国际体系，利用扩大世界的分裂牟取私利。北约一扩再扩，俄乌局势危险日甚一日；反恐战争硬生生将欧洲分出了新老之别，欧盟的“防卫自主”再无可能；美国设立美洲峰会又利用东道主之便排除异己，美洲左右之争愈演愈烈。冷战后的世界更趋多元化是潮流大势所趋，但美国固守的小圈子策略思维却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和平崛起的中国，因此成为美国小圈子集体臆想的首要“敌人”。

  中国的和平发展，既使全球人口的五分之一摆脱了贫困走向共同富裕，又推动了全球经济与社会的繁荣发展。新中国成立以来从未发动过任何对外侵略战争，改革开放后也不对外输出意识形态和社会制度，坚定支持以联合国宪章为基础的国际秩序。中国对整个世界不构成任何威胁，但是美国却歇斯底里地围绕着中国建立形形色色的小圈子，妄图剥夺一个民族正当的生存和发展权利。美国鼓吹建立一个“自由和开放的印太地区”，但是其贸易代表戴琪却公开宣称“印太经济框架”是“独立于中国的安排”，商务部长雷蒙则把“框架”定义为一个“替代中国”的方案，要为“框架”设计专门针对中国的出口管制“毒丸”条款。在这样敌对性和排他性的战略规划下，美国加固旧的，鼓捣新的，让一个又一个反华圈子光怪陆离地登场。美国向早该“寿终正寝”的北约大开空头支票，让“潜在失业”的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嗅到了新的生机，北约亚太化开启了亚太地区军事冲突危险的潘多拉之盒。为了兼顾圈子内国家的差异化需要，美国甚至“贴心”地给了它们“菜单式”的选择。“五眼联盟”“四边机制”和美英澳三边安全伙伴关系等圈子叠床架屋，议题涉及情报交换、战略协调、核扩散等多个领域，圈子成员则可以择机加入。

小圈子的内外逻辑

  美国着力扶植的小圈子，与国际法意义上的一般性及专门性国际组织不同，对内是驯养霸权猎犬的缰绳，对外则成为恐吓和压迫包括新兴国家在内的獠牙。就对内而言，美国为遏制中国建立了不止一个小圈子，圈子间层层嵌套又残酷内卷，最终形成了一个唯美国马首是瞻又同恶相济的等级化体系。

  首先，是什么因素使一些国家甘愿入圈充当美国霸权的马前卒呢？统治世界的共同野心解释了小圈子集体偏好的来源。从北约到七国集团，从“五眼联盟”到美英澳三边安全伙伴关系，美国的核心盟友要么是老牌的殖民列强，要么是历次世界大战的元凶巨恶，它们的共同特征就是品尝过侵略的滋味、享受过帝国主义的红利。这些国家的一些人有着相似的强烈权力欲望，迷信霸权、制裁、胁迫和武力，渴望恢复旧时代荣光。

  其次，诸多小圈子内存在竞相献媚美国的竞争压力，也迫使各圈子屡屡拉低底线。包括中国在内的新兴国家迅速崛起，使小圈子里的国家维持特权地位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它们依赖美国的权力，需要在美国的支持下才能得偿所愿，美国也愿意鼓励和扶植可以为其奔走的“工具人”，并制造出一种争当“美国好宝宝”的氛围。美国与圈子成员的关系从不是平等的，小圈子里集合的自命“人权斗士”的国家和政客，对美国严重的种族歧视、枪支犯罪和海外军事罪行视而不见；美国也会投桃报李，对澳大利亚安全部队对阿富汗平民的谋杀行为、日本糟糕的跨国女性贩卖记录置若罔闻。英国外交大臣特拉斯、澳大利亚前总理莫里斯这样的人物，愿意紧盯着美国的眼色，为美国的决定摇旗呐喊，向美国批评的每一个国家龇牙咧嘴，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他们不这么做，后面还有立陶宛外长兰茨贝尔吉斯等人着急上位呢。而法德这样的盟友，在支持美国大多数决定的同时，还要为自己的自主性受到敲打，比如法国的潜艇大单被明知故犯地抢走，而德国政要则逐一被美国支持下的乌克兰驻德大使点名羞辱。

  最后，小圈子奉行的不是全人类共同价值，而是曾经的列强对曾经的被压迫者的统治野心。美国无数次宣称自己及盟友不追求遏制中国，推动“所有国家在不受胁迫的情况下自由规划自己的道路”。可就是这些小圈子，时时刻刻以圈子外国家教师爷的嘴脸出现，动辄挥舞制裁和胁迫的大棒，逼迫各国按照小圈子的偏好行事。显然，这是一个被各种新名词、新理念包装起来的老旧圈子，它们仍和百年前一样，傲慢地认为这是个需要被自己统治才能进步的世界，圈外的国家压根没有和他们平等站立于这个世界的权利和能力。

  对外而言，小圈子内的霸权合力以及对后发国家深入骨髓的歧视使圈子成员自命不凡，用粗暴教训而非平等讨论的方式处理国际关系。它们仇恨中国及一切非西方化国家独立自主的发展，不愿意承认这些国家取得了成功，更讨厌这些国家拒绝小圈子的统治。由于无法理解国际体系多元化的潜力，小圈子把非美国化的、未经美国批准的发展道路都视为“异端”。但面对如此广阔的美国治外世界，小圈子无法惩罚每一个不听话者，于是它们的逻辑走向“分裂的自洽”：一方面，它们把中国的成功刻画为最大的威胁，认为中国以非美国化的方式取得令世界瞩目的发展一定是依据某种“邪恶”的策略，以此威吓其他国家不要走上中国式的道路；另一方面，它们给小圈子开了小小的口子，试图把个别新兴国家拉进圈子里以显示自身的开放。圈子的核心成员们不吝于把最肉麻的称赞送给少数几个国家，故意把它们描述为某个领域的中国替代者，制造非西方世界内部的矛盾。但是，它们从未真诚相信过老帝国主义者以外的国家，一旦被称赞的新兴国家不听招呼，这些圈子也能立刻拉下脸给“小朋友们”来个教训。无论共和党的蓬佩奥还是民主党的布林肯，都可以到印度或越南去“教育”这些国家什么是西方的人权观。在小圈子的逻辑下，圈子内都是美国如臂使指的工具人，圈子外则是予取予夺的工具人，这样傲慢的对外逻辑使小圈子看起来格外面目可憎。

小圈子对世界的伤害

  今日的世界，经济全球化陷入停滞，新冠肺炎疫情造成严重而普遍的经济衰退压力，中东与东欧陷入战火，西方世界内部则被严重的内部分裂困扰。世界被各种危机包围，各国人民都在呼唤和平与合作。但是，美国造的小圈子化的国际体系，试图以冲突解决冲突，以压迫推动合作，种种逆时代潮流而动的举动不但使既有的矛盾无从解决，更使新的问题层出不穷。

  首先，小圈子撕裂了经济全球化，使人类无力对新一轮全球经济衰退的阴影作出反应。美国政府肆意泛化国家安全概念，滥用制裁工具，构筑只有有限成员的所谓更高水平自由贸易体系。小圈子内的成员们则有样学样，纷纷展开所谓“净化供应链”行动，人为扰乱自冷战后三十年来各国辛苦建立的全球供应体系。人为干预导致的巨大浪费，则全都落到了无辜的全球消费者头上。

  其次，小圈子削弱了全球治理几乎所有的重大议程。全球变暖、能源枯竭、全球恐怖主义与跨国犯罪猖獗，今天的世界从未如此迫切地呼唤全球治理的国际合作。但是美国主导下的小圈子政治使一切国际公共议程都被敌友二分逻辑困扰，欧洲乃至世界的能源转型步伐被北约东扩诱发的俄乌战争打断，中美气候合作因佩洛西窜访台湾按下暂停键，中东部分恐怖分子被美军收买转身成为伊拉克、叙利亚“颜色革命”的中坚力量。小圈子排除了若干不能排除的合作方，赋予了圈子成员逃避国际治理责任的特权。最终，圈子内外的权责不平等使公共议程成为不可能。

  最后，小圈子放大了霸权主义带给整个世界的风险。小圈子对圈子以外世界的威胁是显而易见的。亚非拉广大发展中国家用了几个世纪的时间摆脱西方列强的政治控制和经济盘剥，今天，这些曾经的帝国主义者却再次以小圈子的方式呼啸而来，大搞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的把戏。圈子是壕沟，是战线，其以外的世界无法不心存警惕。那么，圈子内的世界因此就更加安全了吗？殖民主义衰落的历史教训并未被热衷于圈子的美国及其附庸深刻理解，这个世界不能以一半人的痛苦为代价实现另一半人的幸福。圈子赋予其成员虚幻的道德优越感和安全感，这使它们屏蔽了对世界重大变化信号的正确认知。他们本应该认识到，包括中国人民在内的所有圈外民族，捍卫自身发展权利的意志非常坚定。然而，圈子内的成员无法理解世界多元化和多极化的趋势，使国际体系愈加圈子化，从而走向历史潮流的对立面。

  （作者：于海洋，系吉林大学行政学院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