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懂这些特殊的都邑

  【读书者说】  

  中国作为世界文化遗产大国，历代帝王陵墓在中国考古学中占有重要地位。我们的祖先早在两千多年前的《吕氏春秋》中就已提出“陵墓若都邑”的认知，而近代著名历史学家王国维先生则认为“都邑者，政治与文化之标征也”。可见，陵墓与都邑同为国之表象。因此，古代帝王陵墓的调查和发掘，长期以来一直是中国商周至元明清时期田野考古工作的重点之一。明代藩王陵墓的出现缘于明初开始实行且贯穿于有明一代的分封制，明太祖朱元璋复古制分封建藩，受封的皇子成年后出就藩府，其子孙后裔大多生于封地、葬于封地，明代藩王及王族成员墓葬因之而散布于全国各地。因此，明代藩王陵墓是一种特殊的家族墓葬，与历朝丧葬制度有着很大的不同。各藩府成员从亲王、郡王到各级将军、中尉，虽然均具有宗室的身份，但在辈分和等级身份上有着严格的区分，这就使得各藩王陵墓在墓葬形制和随葬品方面既具有一定的共性，同时也存在着诸多差异，这就给学术研究带来了一定的难度。

  南开大学刘毅教授近日推出《明代藩王陵墓的考古学研究》，以考古调查和发掘资料为基础，结合历史文献记载等资料对明代藩王陵墓进行综合研究，旨在归纳总结明代各地亲王陵墓（包括部分郡王墓）的发展历史及其基本演变规律，探究相应的丧葬制度和时代特征，并对明代藩王陵墓相关的社会历史进行分析解读，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

  多年来，学术界对于明代藩王陵墓一直缺乏较为深入系统的研究。诚如作者所言，除了少量的考古调查和发掘简报中相对简单的论述外，“研究性论文并不多见，更少见深入的制度性探讨，对全国范围内明代王墓进行综合研究的专著迄今未见”。《明代藩王陵墓的考古学研究》从一个较长的历史时段，以作者十几年亲自调查的80余座明代王陵所获最全面的考古资料，结合文献史料，对明代藩王陵墓进行了多视角、多层面的综合性研究，以考古语言叙事，勾勒出了明代藩王陵墓的文化样貌，重构了那一段被遗忘了的历史。

  《明代藩王陵墓的考古学研究》共分为正文五章及绪论、结语七个部分。全书以驻锡各地的亲王墓葬为主干，兼及南北两京的太子墓、皇子墓，以及郡王及等级以下的其他明代宗室成员，如公主、郡主等女性墓葬。由于墓主身份等级普遍较高、随葬品丰厚，因而有着丰富的文化内涵。通览全书，这部专著主要有以下四个亮点：其一，该书是目前已知第一部关于明代藩王陵墓考古学综合研究的专著，填补了中国古代墓葬制度研究、明代历史研究，特别是传统社会晚期帝王陵墓制度研究领域中的一个空白，具有学术上的开拓意义。其二，该书对明代藩王陵墓的玄宫（墓室）形制及部分出土遗物进行了考古类型学的分析和研究，并以此为切入点，尝试进行中国考古学宋辽以后晚期段研究方法的探索。同时在整个研究过程中，特别注意了对于适合本期段考古学研究方法的试验和归纳，这是方法论上的重要创新。其三，该书不仅公布了2006年以来作者本人调查的明代藩王陵墓的考古资料，首次披露了许多重要的数据，而且再次对已知明代藩王陵墓的考古资料进行了全面收集和重新加工整理，尤其是汇集并编排了与明代藩王陵墓有关的地方志资料，为后人对相关课题的进一步研究提供了最重要的资料。其四，该书通过作者实地勘察的亲身经历，综合各地实际情况，对于明代藩王陵墓的保护、开发、利用提出了极具针对性的建议。

  综上，该书堪称集学术性、资料性、实用性于一体的一部系统研究明代藩王陵墓的重要著作，有助于我们在拓宽宋辽金元明清考古学和明清史的研究领域的基础上，促进明代考古学、宫廷史、皇族史、上层社会生活史，以及中国古代建筑史等相关领域的研究进一步走向深入。

  （作者：魏坚，系中央民族大学特聘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