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人类用于生产劳动的时间逐渐减少,到19世纪中后期8小时工作制基本上确立起来,因此,“日常生活”的概念就有所改变和转移,基本上把8小时的工作时间划出了“日常生活”之外,而主要用来指8小时工作之外的“吃、喝、玩、乐”之类的平庸琐事和休闲度假的活动,说得通俗一点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吃、喝、拉、撒、睡,衣、食、住、行,娱乐、休闲、度假等平常、平凡、平淡、平庸的生存活动。说得理论化一点就是:每个社会成员个体每天必须进行的最基本的平平常常的生存活动,一般不包括生产、战争、政治等重大活动;或者用匈牙利著名哲学家阿格妮丝·赫勒的界定就是“那些同时使社会再生产成为可能的个体再生产要素的集合”。因此,也可以说,“日常生活”就是马克思主义“两种生产论”中的“人的个体的生产”,与“物质生产”相对待和相联系。那么,非常清楚,人的日常生活也在不断地与人发生审美关系,日常生活不断地在审美化、艺术化。法国著名哲学家和社会学家列菲伏尔对资本主义的全面异化,尤其是日常生活的异化进行了强有力的批判,并且提出了改变日常生活的要求,他的口号是:“改造生活!”“技术为日常生活服务!”“让生活变成一件艺术品!”“不要改变雇主,而要改变生活的被雇佣!”“把注意力放在生活的喜悦上!”也就是说日常生活的审美化、艺术化是克服资本主义社会异化以后的社会理想。
从社会发展的趋势来看,日常生活的审美化也是美学的本根。按照马克思主义实践美学的根本目标来看,就是要培养全面自由发展的人,而在这一根本目标上,日常生活审美化恰恰是人的全面自由发展的一个社会表征。
日常生活审美化,对于不同的人群和个体来说并不是完全同一的。尤其是在资本主义社会和由资本主义社会向共产主义社会过渡的社会主义社会中,人群之间和个体之间的差异还是非常巨大的,尽管在“日常生活”的理论抽象的内容和形式上可以说大体是一致的和相近的,但是,在“日常生活”的现实具体内容和形式上却有着非常明显的差异,甚至还具有相当大的区别,也就是我们一般所谓的“高低之分”“雅俗之分”“文野之分”。因此,为了更好地、更具体地、合乎现实地理解和阐释“日常生活的审美化”,我们根据世界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具体发展现实,把它区分为三个向度:精英化,大众化,市井化。
对于它们的具体表现进行细致的描述似乎是一种篇幅巨大而又难以穷尽的事情,在此我们不必过于执着于细节,而只是必须指明,日常生活审美化是有区别的,有层次的,有高低之分、文野之分、粗细之分的,不可一概而论,更不能简单地、笼统地提“日常生活的审美化”,甚至把这种笼统的“日常生活审美化”当作一种值得大书特书、高度关注的现实现象,以至于要求美学和文艺学必须以这种笼统的“日常生活审美化”作为自己的主要研究对象,否则就是美学和文艺学的失误、失语、失职。
——摘编自《日常生活审美化与美学的本根》,《新实践美学的传承与创新——张玉能自选集》,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