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佛山的杜鹃

  这次去金佛山看古杜鹃，改变了我对杜鹃花的认识。

  说到杜鹃，我个人是不太喜欢的，因为它总是一年四季不停地开花，终于把养花的人给开烦了。那个烦了的养花人就是我。当初养杜鹃看它总是开花还真是喜欢，但这和一个人总是笑面迎人一个道理，到了后来，那笑再没有任何意义。当年我大约种了有四五盆吧，后来我把它送给了邻居的老太太。而这次来金佛山看高山古杜鹃，却忽然让人心生感动。

  杜鹃在许多省份都被称为“映山红”，满山坡的此花一开，可不是把整个山都映得红彤彤的。其实杜鹃的花色不仅有红的，还有粉的、白的、紫的，黄的，我独喜白色的那种。金佛山的植被真是好，这简直让国画家发愁，让人看不到一点峥嵘或不峥嵘的山石，国画技法里的山水皴法一点点都用不上，只是满山的浓绿浅绿，渐渐推远。在那起伏的绿之中，忽然挺立出一株两株七株八株开满了白花的杜鹃，真是让人两眼一亮。白杜鹃和红杜鹃相比，红色的夺人耳目应该是在中午，而早上或黄昏时分它就比不上白杜鹃。如果离近了看，可以看到它白色的花瓣之中深紫色的花蕊，真是妖艳。

  因为这里的杜鹃花好，金佛山几乎年年都要举办杜鹃花节，每到四五月，近万亩的杜鹃花一开放，群山一如被织被染，那颜色那气势说它是霞也好，说它是锦缎也不错。在金佛山，站在山上，痴痴地看那高山古杜鹃，忽然觉得明人汤显祖的名句也许就是为金佛山写的：“遍青山啼红了杜鹃。”这句子真是妙，是谁啼红了杜鹃？八个字，有声有色，色是大片的无边无际的，声音是一声接着一声。

  据当地人说，金佛山的杜鹃超过50万株，品种有64种。杜鹃大致分灌木型和乔木型，金佛山的灌木型杜鹃多分布于山的中低部，比如森林边缘或土壤贫瘠的山崖巨石和山脊上；乔木型多分布于山的中部，多生长在土壤肥沃的低温地带。据植物猎人们说，金佛山的杜鹃树龄超过50年的约有1.5万株，胸径30厘米至80厘米的有3万多株，花冠大的直径可达8厘米。最最吸引人的是山上居然还有杜鹃王子和杜鹃王妃——我来金佛山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其心情就像当年千里迢迢地赶到浙江的国清寺去看隋代的国宝老梅一样。我以为，“艳遇”这两个字就是为了与隋代老梅和金佛山的杜鹃王子、杜鹃王妃相遇而准备的。不过，与其说王子王妃，我宁肯说它们是金佛山的美丽精灵——非凡的精灵。其他许多人来金佛山，也是为了看一看这树冠直径十余米、挂花万余朵的精灵。关于金佛山的杜鹃，我只能简单地介绍几个名品，比如弯尖杜鹃、麻叶杜鹃、阔柄杜鹃、金山杜鹃、黄花杜鹃和喇叭杜鹃，是世界六大奇葩杜鹃，能看到这六种名品的地方在金佛山的牵牛坪，据说还有金佛山顶，可惜我去的时候正下雨又为时还早，杜鹃花还没大开。

  其实，杜鹃花许多地方都有，比如贵州和云南，但说到高山古杜鹃，恐怕就不太多了。你大可以把杜鹃比之为美女，而一旦加上“古”字，你会顿时觉得它们是仙子。

  在雨中，我静静地看着那一株一株的高山古杜鹃，粉的、白的、紫的、黄的，当然还有红的。忽然想到一个画油画的老弟，想让他来写生，这里的色彩与雨中的那种感觉画国画是不太适合的，但画油画正好，希望他用画笔让金佛山的高山古杜鹃——这不朽的非凡精灵呈现在画布上，让世人去领略它的风采。

  （作者：王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