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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21年10月24日 星期日

    青松岭别有一重天

    ——观话剧《青松岭的好日子》

    作者:于秋阳 《光明日报》( 2021年10月24日 12版)

        《青松岭的好日子》剧照 

      由孙德民编剧、廖向红导演、河北省承德话剧团创排的话剧《青松岭的好日子》日前在北京天桥剧场上演,作为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优秀舞台艺术作品展演剧目,获得关注。该剧讲述了女大学生村官秋歌用“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新生态理念力排众议关停污染环境的淀粉厂,克服艰难兴建蔬菜育苗农业园,带领青松岭的乡亲们闯出绿色发展、科技兴农之路的故事。

      承德话剧团曾于上世纪60年代推出经典剧作《青松岭》。1974年,长春电影制片厂将根据同名话剧改编的电影文学剧本摄制成彩色故事片《青松岭》,在全国引起强烈反响。话剧《青松岭的好日子》抒写了年轻女党员秋歌的光辉篇章。承继人物渊源,秋歌正是昔日电影中车把式“漏划富农”钱广的外孙女。如何将一个弘扬先进事迹和人物精神的主旋律经典故事,重耕续篇且焕新添彩?这无疑是对创作者的考验。为打磨这一写实主义剧作,编剧孙德民带领承德话剧团的创作团队,历时三个多月马不停蹄走访了塞北十几个县市的几十位农村基层干部、大学生村官和普通农民,悉心深入生活,去粗取精提炼真金,为剧作的人物塑造和叙事表达奠定了扎实的根基。

      能否在宏大叙事、崇高立意之下尊重戏剧艺术创作规律、把握人物、叙事、舞台在内容与形式上的美学契合,是对主旋律话剧创作的一个关键考验。对此,话剧《青松岭的好日子》作出了新探索。剧中,无论是个体形象还是集体群像都塑造得元气酣畅,生动自然。在秋歌这样一位头顶光环、易被概念化的主角身上,我们看到的不光是她的理想人格与情怀,更感受到这个角色的立体化、真实化。女大学生秋歌一毕业就决心返乡,在遭到母亲钱小雪强烈反对,受到村民无端猜忌的情况下依然坚持扎根青松岭,是什么作用于她如此强烈的个人意志?这里,需要剧本给出逻辑充分的行为驱动力以及可信的人物动机诠释。

      随着情节进展,秋歌深层次的情感动机逐一得以挖掘:她扎根农村的个人抱负背后,有与母亲相依为命的亲情,有与立春哥难以割舍的爱情,有深受李保国言传身教的师生情,更有生于兹长于兹、心系逝去绿色的怀旧乡情。基于情感逻辑的心理线合理阐释了人物戏剧行动的进展,有力支撑了人物塑造。

      在人物刻画方面,该剧还充分运用了戏剧性的艺术手段,将主人公秋歌置于诸多困境中:其母钱小雪因外公钱广的成分问题而承受的悲情命运影响着她的抉择,村里弥漫着关于她当村官是否夹带家庭恩怨过节的舆论;乡亲们强烈反对她力主关停淀粉厂的决定,这淀粉厂却恰恰是她恋恋不能割舍的意中人立春亲手所建;她好不容易号召乡亲们建起蔬菜种苗园,一场倒春寒却引起巨大损失,农业园规划遭到诘难非议……可以说,人物行动的各个关节口都设置了戏剧性的冲突矛盾,人物品格正是在这接踵而至的困境中被激发,彰显出强烈的个人意志,为典型人物塑造提供了典型情境。

      该剧并没有把秋歌塑造成“完人”,观众能看到她的真实存在与脆弱之处。当倒春寒引发种苗受损,乡亲们要求经济赔偿,甚至群起言论攻击、声言退出种苗园时,在舞台定点光的照射下,伴随着清幽哀婉的音乐,秋歌略带哭音地独白道:“突然,我的心里顿生委屈。眼前熟识的乡亲们,变得有些陌生。我是多么想让自己的心紧紧贴近他们……可他们为啥就不理解我,在我有一点闪失的时候,就不扶我一把。难道我的选择……”这样的独白表演让我们明白,秋歌也有脆弱痛苦、自我质疑的时刻,她只是一个25岁刚刚毕业的女孩儿,一己之力确实有限,却要面临如此压力。

      在情节叙事方面,编剧凭借其对农村生活的敏锐洞察,建构了既有骨架又有戏剧张力的叙事。纵向看,叙事时空延展至上下半个世纪,三代人的历史背景与命运轨迹的不同,触及了农村变革中新旧价值观的跃迁与农村现代化进程中的伤痛与迷茫。横向看,青松岭面临着当下农村脱贫发展的种种问题:变革发展中新旧理念的碰撞、城市与农村生活理念与方式的差异、基于人性私欲的利益诉诸点的不同等。该剧深入剖析了中国农村在曲折中不断摸索前进的踯躅处与阵痛点,以蕴藉质朴的乡村叙事艺术地诠释了中国式乡村振兴的实践历史,诚挚颂扬了燕赵农民儿女在党的领导下脱贫攻坚的励志精神。正如编剧孙德民所言:“……在中国农村发展的沿革和历史纵深中,不管多么曲折和变化,永远有一个不灭的亮点,一种向上的因素,一种永恒的力量,就是我们党一以贯之的一切都是为了农民的利益,一切都是以农民为中心。”

      该剧在舞台叙事上有诸多亮点。第一场,秋歌向大家宣布她的村党支部副书记身份并力主关停淀粉厂时,出现了激烈反对的群众场面,舞台定点光分别单独勾勒了惊蛰、芒种、山梅嫂、冬来这四位乡亲,营造了典型的戏剧情境和矛盾氛围。第三场,秋歌与母亲互诉衷肠打开心结的场景中,舞台用定点光引入了王保忠的在场,穿越过去回溯了二人的心酸爱情和悲情往事,此时母女之间的沟通切换到一对昔日恋人的交流。伴随着时空转换的叙事节奏,人物的跳入与跳出处理得流畅自然,营造出写意风格,为写实主义增添了诗性美。

      演员们的表演毫无矫饰煽情,着意质朴清新,承续了承德话剧团的“山庄戏剧”所特有的自然而有节制的表演风格。

      值得一提的是,舞台用道具与歌曲于细节之处再现经典意象,复建了有怀旧氛围的跨越时空对话场域。开场与尾声处,秋歌的舞台叙事都是站在舞台最左端的一个极具年代感的马车旁完成的,再现了电影《青松岭》中大车的物象;开场与尾声处伴随背景屏的“青松岭”影像,配以内容与形式上与原电影歌曲遥相呼应的吟唱。青松岭的故事跨越半个世纪,它虽是个虚构的地方,但旧有历史叙事早已在老一辈观众心中烙下深印。该剧的二度创作没有割裂青松岭与过去的血脉联结而空谈现在,而是打通记忆隧道,艺术性地衔接了历史与当下。

      (作者:于秋阳,系中国传媒大学外国语言文化学院讲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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