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擦拭大理石的墓碑时
想起母亲洗衣时的身影
她的五个孩子(其中四个小子)
总是穿得干干净净
搓衣板的棱角快磨平了
听到她咯血后的叹声:
孩子,妈以后怕是再也干不动
当我点燃父亲的那支香烟时
请他原谅
那廉价牌子的买不到了
您就抽一支这最好的烟吧
八分一两的散装白酒早无踪影
您疼爱的孙子斟满了茅台敬您
不过放心,老李家的后代
从未背弃过您传给我们的家风
当我们围拢着墓碑拍照时
才心痛为什么不早把父母围拢
好在我们的二老最理解儿女
他们永远那么善良、那么宽容
听——隔着那层青石板
妈一定问姐:孩子还好吧
爸一定问我:报馆还那么忙啊
一声声、一声声、一声声……
父亲
父亲是浓重乡音的絮絮叨叨,
母亲去世后,儿就总能听到。
于是他成了那间等你的老屋,
归来时水总开着,炉火正好。
父亲是你苦闷波段的听众,
你说完困了
他却再难睡着……
儿女们不承想,
老人已来日无多,
病倒的父亲仍是全家的依靠!
终于有一天,
父亲的絮叨少了,
那道目光也忽然变得很老。
他多想看一眼最惦念的老三,
可出差的三儿,
就是没有赶到……
而今,
父亲已走得很远很远,
牵挂,
长留给了老屋里的遗照……
(作者:李培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