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脱欧：破局但绝非终局

    2020年12月25日，在经过9个多月的艰苦谈判后，英欧双方终于达成贸易协议。12月31日，英国议会批准了该协议。新年钟声的敲响，不仅意味着2021年的到来，也标志着英国与欧盟长达4年的“离婚”大剧落幕，英欧正式分手。

    英欧在脱欧过渡期的最后一刻达成未来关系协议，避免了“无协议脱欧”的“至暗时刻”，令各方着实松了一口气。假设双方在年底前达不成协议，“硬脱欧”势必引发市场震荡，经济上的冲击和秩序上的混乱将使得遭受新冠肺炎疫情肆虐的英欧雪上加霜，成为其“不可承受之痛”。因此，在经历长时间拉锯式的谈判后，在“硬脱欧”的风险倒逼下，双方谈判的重点从初期的趋利转为如今的避害，最终在政治正确和经济利益之间找到妥协的平衡点，各自退让，各取所需，避免了两败俱伤。但“离婚分家产”毕竟不是什么高兴事，因此协议达成绝对谈不上是喜事临门，更多的是一种逃离谈判泥潭的如释重负。

    再来看这份协议。这份被英国首相约翰逊称之为“圣诞节礼物”的2000页协议覆盖了贸易、渔业、交通、安全等诸多领域，被外界称之为“加强版的加拿大式协议”。协议主要包括几个要点。在关税问题上，欧盟对包括农业和鱼类产品在内的所有英国商品实施零关税和零配额，英国的制造业、农业等因此避免了大量关税。在捕鱼权问题上，英国本希望夺回本国海域的全面控制权，但双方经妥协后最终商定设置5年半的过渡期，欧盟船只在此期间减少四分之一的捕鱼量，过渡期满后再次通过谈判决定英水域渔业资源分配。在公平竞争环境问题上，伦敦方面承诺，不会滥用政府对企业的援助，以免英国企业相对于欧洲竞争对手拥有优势。总体而言，这份协议是公平和均衡的，它为双方的和平分手奠定了基础，同时也为英欧未来合作留出了余地。

    但我们也必须看到，协议的达成虽然代表了脱欧进程的“破局”，却并不意味着脱欧大戏的“终局”，英欧双方仍面临许多悬而未决的“未尽事宜”。例如协议后期的落实和执行问题，大量细节仍待敲定。再比如金融服务领域，协议对作为英国支柱产业的金融服务业提及甚少，这或对英国金融业造成重大冲击，英国下一步必须和欧盟重点谈判与金融服务有关的一切内容，包括银行、金融、保险及电信等。

    同时，英国还面临着脱欧带来的几大“后遗症”。一是苏格兰的离心倾向，苏格兰本就支持留欧，在脱欧协议达成后，苏格兰政府首席大臣妮古拉·斯特金就在社交媒体直接示好欧盟：“欧洲，苏格兰很快会回来。”多家媒体解读称，这般赤裸裸的暗示表明苏格兰的独立倾向或进一步加剧。二是经济复苏问题，随着伦敦退出欧盟单一市场，英国与欧盟的自由流动走向终结，“后脱欧”时代贸易和投资的发展走向并不明朗，疫情本来就使英国经济步履维艰，在非常时期能否安然度过未来的变革期尚未可知。三是与外部关系的重塑与构建，英欧本就是竞争合作关系，未来双方如何保持并延续一种竞而不破的新关系是个疑问。英国如何在新的国际形势下保持自身竞争力并在大国博弈中找到自身位置，考验着英国政府的智慧和能力。

    （作者：王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