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难忘的拜访

    今年央视春晚，有一个“致敬老红军”的环节引起了观众的关注。现场嘉宾中，坐着一位目前健在的最年长的女红军，被尊为“延安五老”的谢觉哉的夫人王定国。通过春晚电视直播，全国亿万观众同这位老人一起，过了她的105岁生日。我不由得忆起7年前有缘去她家中拜访的一幕。

    那是2009年11月，我在京出席中国翻译协会第六次会员代表大会。其时，书法家王其林同志负责“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六十周年全国书法展”昆明展的组联工作，听说我在京，便前来接洽，邀我担任该展的文化顾问。交谈间，谈及此次书法展得到了老红军王定国王老的大力支持。王老一直是我敬佩的革命老前辈。她1913年出生在四川营山，20岁入党，次年参加红军长征，历经千辛万苦。途中她腿中弹片，冻掉了一个脚趾，但仍奋勇前行。新中国成立后，她积极参与政务，退休后依然四处奔波，倡文物保护、修复长城，关心下一代及西部开发，整理谢老遗作，耄耋之年重走长征路，诚为一代革命者之楷模。交谈中，王其林同志特别提到王老对书画的酷爱，至今作品多至数百幅，我想到应向王老当面请益。于是，在一个飘着大雪的日子，我与王其林前往拜访。

    王老的居室并不宽敞，墙上挂着书画条幅，房内没有什么现代化的设施，家具甚至有些老旧，不禁令人感佩其革命本色不变。秘书引我俩到王老面前，王老面带笑容表示欢迎。我事先对王老有所想象，但一照面，不免还是一惊，历经万里长征的世纪老人，精神矍铄，毫无龙钟之态。她身穿红白方格之便服，乍一看，颇似乡下着冬装的慈祥老太太。我是农家出身，见到王老这般衣着，仿佛见到了儿时的邻里长辈，颇感亲切，没了初次见面的拘谨。很快，王老像拉家常般问这问那，话题早已不只在书法展上。文人没别的赠送，知老人特别关注国际国内时政，我带上了一幅我刚发表的《航天赋》条幅，以及我写的《奥运赋》。老人见状连声说好，并仔细观看、翻阅。转而谈到万里长征，老人嘱托殷殷，说现在生活再好，也不能忘了过去，不能忘了长征精神，那是立国之本、传世之宝。王老谈兴很浓，不知不觉过了大半个小时。我怕老人太累，照了几张相后便作话别，王老嘱家人送至门外。雪仍然在下，全城银装素裹。身处这无尘世界，身心颇感洁净。老人的话说来平常，却句句意味深长，难以忘怀。

    那次书法展在云南省博物馆隆重展出，我观摩并阅览了每件作品，最令我难忘的还是老革命、老红军、老前辈的作品，因为他们的所抒所书，是用血和火所写就的共和国创世之史，是不忘初心矢志报国的宣誓，是对祖国的祝福。当我走出展厅，心中浮现的是厅中王老参展的那幅仅有四个大字的作品——“祖国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