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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3年09月27日 星期五

    长篇小说缩写

    了不起的盖茨比

    《 光明日报 》( 2013年09月27日   15 版)
    F.司各特·菲茨杰拉德

        由好莱坞著名影星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新锐英国女演员凯瑞·穆里根以及“蜘蛛侠”托比·马奎尔联袂主演的电影《了不起的盖茨比》在中国市场的热映,把这部经典同名长篇小说及原著作者——美国杰出作家F.司各特·菲茨杰拉德再次推向大众的视界。本期特别策划原著小说缩写,以飨读者,让我们一起重温这曲华丽的美国“爵士时代”的挽歌。

     

        美国中西部城市卡罗威世家的后裔尼克厌倦了家乡的流言蜚语,来到纽约学做债券生意。他在纽约近郊的西卵区租了一所房子,成了一位名叫盖茨比的百万富翁的邻居。在他居住的小海湾对面,东卵豪华住宅区洁白的宫殿式的大厦沿着水边光彩夺目。那个夏天的故事是从尼克开车到那边去汤姆·布坎农夫妇家吃饭的那个晚上开始的。黛西是尼克的远房表妹,美丽、忧郁,乐于施展自己的魅力;汤姆则是他的大学同学,过去是个运动健将,家境富裕,但性情暴戾。在搬来东卵之前,他们曾在世界各地旅居了好几年。

     

        于是,在一个温暖有风的晚上,尼克开车到东卵去看望两个他几乎完全不了解的老朋友,并在那里结识了贝克小姐——一个颇有点名气的高尔夫球手。在与他们共进晚餐后,尼克发现这对夫妇过得并不愉快:汤姆在纽约的情妇频频打来电话,黛西则强装出一副看透一切世故的样子。回到他在西卵的住处后,尼克无意间撞见他的邻居正站在码头上,凝望着幽暗的海水那头一盏又小又远的绿灯。

     

        时隔不久,在尼克跟汤姆一同搭火车去纽约的途中,在西卵和纽约之间大约一半路程的地方,汤姆强迫尼克下车,并把自己的情妇威尔逊太太介绍给了他。她有一种显而易见的活力,仿佛浑身的神经都在不停地燃烧。他们在汤姆租下的纽约公寓里共同度过了一个狂欢的夜晚。在酒精的作用下,尼克产生了一种既身在其中又身在其外,对人生的千变万化既感到陶醉又感到厌恶的奇妙感觉。

     

        夏天夜晚的音乐声从盖茨比的豪宅里传来。在他蔚蓝的花园里,男男女女像飞蛾一般在笑语、香槟和繁星中间来来往往。下午涨潮的时候,他的客人从他的木筏的跳台上跳水,或是躺在他私人海滩的热沙上晒太阳,同时他的两艘小汽艇破浪前进,拖着滑水板驶过翻腾的浪花。每逢周末,他的轿车就成了公共汽车,从早晨九点到深更半夜往来城里接送客人,同时他的旅行车也像一只轻捷的黄硬壳虫那样去火车站迎接所有的班车。每星期一,八个仆人,包括一个临时园丁,整整苦干一天,用许多拖把、板刷、榔头、修枝剪来收拾前一晚的残局。

     

        每星期五,五箱橙子和柠檬从纽约一家水果行送到;每星期一,这些橙子和柠檬变成一座半拉半拉的果皮堆成的小金字塔从他的后门被运出去。至少每两周一次,大批包办筵席的人从城里下来,带来好几百英尺帆布帐篷和无数的彩色电灯,足以把盖茨比巨大的花园布置得像一棵圣诞树。自助餐桌上各色冷盘琳琅满目,一只只五香火腿周围摆满了五花八门的色拉、烤得金黄的乳猪和火鸡。大厅里面,设起了一个装着一根真铜杆的酒吧,备有各种杜松子酒和烈性酒,还有各种早已罕见的甘露酒。

     

        七点以前乐队到达,绝不是什么五人小乐队,而是配备齐全的整班人马,双簧管、长号、萨克斯管、大小提琴、短号、短笛、高低音铜鼓,应有尽有。游泳的客人最后一批已经从海滩上进来,现在正在楼上换衣服;纽约来的轿车五辆一排停在车道上,同时所有厅堂、客室、阳台已经都是五彩缤纷,女客们的发型争奇斗妍,披的纱巾是卡斯蒂尔(西班牙一个以产头巾闻名的地区)人做梦也想不到的。酒吧那边生意兴隆,同时一盘盘鸡尾酒传送到外面花园里的每个角落,到后来整个空气里都充满了欢声笑语,充满了脱口而出、转眼就忘的打趣和介绍,充满了彼此始终不知姓名的太太们之间亲热无比的会见。

     

        大地蹒跚着离开太阳,电灯显得更亮,此刻乐队正在演奏黄色鸡尾酒会音乐,于是大合唱般的人声又提高了一个音调。笑声每时每刻都变得越来越容易,毫无节制地倾泻出来,只要一句笑话就会引起哄然大笑。人群的变化越来越快,忽而随着新来的客人而增大,忽而分散后又立即重新组合,在不断变化的灯光下穿过变幻不定的面孔、声音和色彩扬长而去。

     

        尼克是少数几个真正收到邀请的客人之一。在听了一大堆流言蜚语、喝得半醉后,他终于见到了盖茨比本人。他有着极为罕见的笑容,其中含有永久的善意的表情,这是你一辈子也不过遇见四五次的。它面对——或者似乎面对——整个永恒的世界的一刹那,然后就凝注在你身上,对你表现出不可抗拒的偏爱。他了解你恰恰到你本人希望被了解的程度,相信你如同你乐于相信你自己那样,并且叫你放心他对你的印象正是你最得意时希望给予别人的印象。但他在讲述关于自己的事情时始终给人一种不诚实的感觉,总是含糊其辞,显得很不自然。直到盖茨比委托贝克小姐向尼克转述他想要邀请黛西来喝茶的请求时,他的真实身世才浮出水面:

     

        杰姆斯·盖兹——这是他的真姓名,至少是他法律上的姓名。他是在十七岁时改名换姓的,也是在他一生事业开端的那个特定时刻——他拯救了一位在暴风雨中遭遇危险的百万富翁的帆船,凭借自己的才干和魅力赢得了富翁的信任。但他没能从富翁那里继承到任何财产,他只落了他那异常恰当的教育:杰伊·盖茨比的模糊轮廓已经逐渐充实成为一个血肉丰满的人了。他仍然是个穷中尉,而黛西是他所认识的第一个“大家闺秀”。他为她神魂颠倒。他在战争中一帆风顺。还没上前线他就当到上尉,阿贡战役之后他就晋升为少校,当上了师机枪连的连长。停战以后他急得发疯地要求回国,但是由于混乱或者误会,他却被送到了牛津。在这期间,黛西重新回到社交界,并和汤姆·布坎农结了婚。盖茨比之所以会买下那座房子,就是因为这样一来黛西就在海湾的对面,还有那盏绿灯。

     

        黛西如约来访,但盖茨比却有点怀疑自己的幸福的性质。已经五年了!那天下午一定有过一些时刻,黛西远不如他的梦想——并不是由于她本人的过错,而是由于他的幻梦有巨大的活力。他的幻梦超越了她,超越了一切。他以一种创造性的热情投入了这个幻梦,不断地添枝加叶,用飘来的每一根绚丽的羽毛加以缀饰。再多的激情或活力都赶不上一个人阴凄凄的心里所能集聚的情思。

     

        汤姆对于黛西单独四处乱跑显然放不下心,因为下一个星期六晚上他要和她一道来参加盖茨比的晚会。盖茨比感到黛西不喜欢自己的晚会,感到她不再能够理解自己。而他所要求黛西的不下于要她跑去跟汤姆说:“我从来没有爱过你。”等她用那句话把四年一笔勾销之后,他俩就可以研究决定那些需要采取的更加实际的步骤。其中之一就是,等她恢复了自由,他俩就回路易斯维尔去,从她家里出发到教堂去举行婚礼——就仿佛是五年前一样。

     

        打那以后,黛西总是在下午悄悄来盖茨比家看他。他把所有的仆人都辞退了。由于她看了不赞成,这座大酒店就像纸牌搭的房子一样整个坍掉了。不久,尼克陪盖茨比去黛西家作客,汤姆意识到黛西已经对盖茨比表示过爱意,因而充满了愤怒。为了摆脱这种尴尬的气氛,黛西极力主张所有人一起上纽约去。途中汤姆发现他的情妇也将离他而去,因而更加惊慌失措。汤姆责怪盖茨比给他制造家庭纠纷,大骂盖茨比是靠贩卖私酒赚的钱。盖茨比试图向黛西辩白自己,但是他说得越多,她就越显得疏远。在回长岛的路上,黛西情绪激动,开着盖茨比的车子撞死了汤姆的情妇。威尔逊受到汤姆的挑拨,认为盖茨比是这起车祸的始作俑者,便悄悄地潜入他的别墅,打死了正在游泳的盖茨比,然后在草丛里开枪自杀。

     

        那一晚以及第二天,一批又一批的警察、摄影师和新闻记者在盖茨比家的前门口进进出出。外面的大门口有一根绳子拦住,旁边站着一名警察,不让看热闹的人进来。那天下午,有一个神态自信的人,也许是一名侦探,低头检视威尔逊的尸体时用了“疯子”两个字,而他的语气偶然的权威就为第二天早上所有报纸的报道定了调子。于是威尔逊就被归结为一个“悲伤过度精神失常”的人,以便这个案子可以保持最简单的情节。案子也就这样了结了。

     

        尼克发现只有自己是站在盖茨比一边的,只有他一个人。从他打电话到西卵镇报告惨案那一刻起,只有他在为这起事件负责,因为除他以外没有任何人有兴趣——那种每个人身后多少都有权利得到的强烈的个人兴趣。在发现盖茨比的尸体的半小时后尼克就给黛西打了电话,但她和汤姆很早就出门了,还随身带了行李,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只有尼克和盖茨比专程赶来的父亲参加了他的葬礼。黛西既没来电报,也没送花,但那并不让人感到气恼。汤姆和黛西,他们是粗心大意的人——他们砸碎了东西,毁灭了人,然后就退缩到自己的金钱或者麻木不仁或者不管什么使他们留在一起的东西之中,让别人去收拾他们的烂摊子……

     

        盖茨比死后,东部在尼克心目中成了一个鬼影幢幢、面目全非的存在。因此等到烧枯叶的蓝烟弥漫空中,寒风把晾在绳上的湿衣服吹得邦邦硬的时候,他决定离开纽约,回到中西部去。这个故事到头来是一个西部的故事——汤姆和盖茨比、黛西、乔丹和尼克,他们都是西部人,也许他们具有什么共同的缺陷使他们无形中不能适应东部的生活。即使东部最令人兴奋的时候,也总让人觉得它有畸形的地方。

     

        那些海滨大别墅现在大多已经关闭了,四周几乎没有灯火,除了海湾上一只渡船的幽暗、移动的灯光。当明月上升的时候,那些微不足道的房屋慢慢消逝。那些消失了的树木,那些为盖茨比的别墅让路而被砍伐的树木,曾经一度迎风飘拂,低声响应人类最后的也是最伟大的梦想,在那昙花一现的神妙的瞬间,人面对这个新大陆一定屏息惊异,不由自主地堕入他既不理解也不企求的一种美学的观赏,在历史上最后一次面对着与他感到惊奇的能力相称的奇观。

     

        当尼克坐在那里缅怀那个古老的、未知的世界时,他也想到了盖茨比第一次认出黛西的码头尽头的那盏绿灯时所感到的惊奇。他经历了漫长的道路才来到这片蓝色的草坪上,他的梦一定似乎近在眼前,他几乎不可能抓不住的。他不知道那个梦已经丢在他背后了,丢在这个城市那边那一片无垠的混沌之中不知什么地方了。

     

        盖茨比信奉这盏绿灯,这个一年年在我们眼前渐渐远去的极乐的未来。它从前逃脱了我们的追求,不过那没关系——明天我们跑得更快一点,把胳臂伸得更远一点……总有一天……

     

        于是我们继续奋力向前,逆水行舟,被不断地向后推,被推入过去。

        (原著 [美] 菲茨杰拉德  缩写 杨懿晶 (上海译文出版社编辑))

     

        (F.司各特·菲茨杰拉德(1896—1940),20世纪美国最杰出的作家之一。20世纪末,美国学术界权威在百年英语文学长河中选出一百部最优秀的小说,凝聚了菲茨杰拉德过人才华的两部长篇小说《了不起的盖茨比》和《夜色温柔》均榜上有名,前者更高居第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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