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股市场应着重投资功能

    资本市场是现代金融的核心，而股票市场是核心中的核心，为一国经济和金融的发展做着重要的贡献。中国A股市场用了20多年的时间走过了欧洲和北美200年走过的路程，股票市场迅速成长壮大，现在已成为世界上融资规模最大的市场。自从实行股权分置改革、大小非减持、完善股票发行制度、打击内幕交易等一系列措施以来，中国股票市场健康发展程度有了很大改善。然而，在A股市场发展的过程中，投资者却在股市的投资中屡屡亏损、并未从中享受到中国宏观经济增长的成果。为何中国股票市场的投资者屡屡受损呢？其问题的根源与股票市场的制度设计有关。起初，中国A股市场完全是为了满足国有企业对资金的需求而建立起来的，后来，随着民营企业在发展过程中对资金的需求不断增加，又建立了创业板和中小板市场。长期以来，中国A股市场融资功能占主导地位，投资功能处于从属地位，重融资、轻投资的市场理念造成了投资功能与融资功能的严重失衡。

    在国际成熟的资本市场中，企业在融资方面首先考虑的是内部融资，之后才是外部融资，而在外部融资中优先选择的是债权融资，之后才是股权融资。数据表明，在国外发达资本市场中，债权融资占直接融资的85%，股权融资只占10%。而在中国资本市场中，股权融资占直接融资的90%，债权融资只占6%，股权融资与债权融资比重正好与国外相反。中国企业如此热衷于上市融资的原因在于，上市融资的违法成本非常低。上市融资已成为上市企业资金的重要来源，有的甚至是唯一来源。上市企业以圈钱为目的，缺少信托责任，基本上不考虑投资者（更确切地说，是中小投资者）的利益。同时，上市企业很少分红或者不分红，这使得投资者根本不能分享到企业的利润果实。因此，投资者只能在股市的涨跌环境中厮杀。这种只顾一味的从投资者手中“抢钱”，而不给投资者回报的融资环境，结果只有一个，就是投资者只能成为股市发展过程中的被剥夺者。

    投资功能是股票市场存在的基本功能，一旦股票市场失去了投资功能，就不能吸引中小投资者的广泛参与，因此也就会失去融资功能。世界上任何一个成熟的资本市场，其基本功能定位都是一个投资和融资并重的市场。长期以来，我们颠倒了投资、融资功能的因果关系，过分强调股市的融资功能，轻视或者说忽略了股市投资功能的培育，使股市成了上市公司的提款机。在A股市场实现投资功能的过程中，最关键的是要如何保护中小投资者的利益，让中小股民切实分享到国民经济发展和企业发展过程中的成果，增强投资者继续投资股市的信心。其实，衡量一国股票市场是否强大、是否健康发展，考察的关键指标并不在于这个股市的融资规模有多大，关键在于，股市是否有诚信、是否健康发展，是否能够切实保护投资者的利益。以美国股市为例，对美国证券市场监管层来说，他们所关注的并不是上市企业的数量有多少，券商是否赢利，他们关注的是如何对投资者的投资利益更好地保护，维护市场的诚信以及强化上市企业的信托责任，确保投资者的利益最大化。

    因此，确保融资和投资发展并重，保护投资者的利益和维护市场的诚信，改善股票市场的运行环境，才是中国A股票市场健康发展的核心所在。关注点应该从“量”向“质”过渡，使中国股市成为“效率股市”，回到“投资——回报”的轨道上来，恢复、培育中国股市长期缺失的股市投资价值。笔者认为，中国A股市场要想健康发展，成为真正的投融资场所，必须在以下两个方面有所建树。

    一是融资功能和投资功能平衡发展。打破A股市场重融资、轻回报的投资环境，必须坚持投资功能和融资功能完全平衡，强化投资功能，更好地保护投资者权益。2004年发布的资本市场“国九条”提出“重视资本市场的投资回报”，明确“要采取切实措施，改变部分上市公司重上市、轻转制，重筹资、轻回报的状况，提高上市公司的整体质量，为投资者提供分享经济增长成果、增加财富的机会”。可直至今日，A股市场仍没有改变“重融资、轻回报”的市场形象，中小投资者依然在无偿地为股票市场的低迷发展埋单。前不久，证监会再次表示今后将要加大股市改革力度，注重股票市场投融资平衡发展，这让中小投资者看到了曙光。能否改善中国A股市场的投资环境，关键在于监管层如何采取合理有效的措施，下大力度，坚决地去施行，而不应将改革内容只停留在文件里。只有站在广大投资者的立场上，才能真正培育出一个有投资价值的市场。而这样的市场才是健康的、可持续发展的市场。

    如何保持投融资平衡发展？有必要从几方面加以考虑。其一，规范公司治理，增强回报股东的意识，重视现金分红及持续稳定分红；其二，督促上市公司积极履行社会责任，主动维护股价稳定，鼓励增持与回购；其三，加强“治市”力度，把改变“圈钱市”作为重中之重，对财务造假、虚假陈述、内幕交易等侵害中小股东利益的行为进行严惩；其四，政策上进一步呵护股市回暖，引入更多长期资金，力促市场走向成熟与稳定，改变“牛短熊长”的股市环境；其五，更好地发挥股市的资源优化配置功能，促进股市价值投资理念的回归，引导理性投资。

    二是加强立法，保护投资者利益。在采取一系列有效措施确保中国A股市场实现投融资平衡发展的过程中，有一点非常值得关注，那就是如何确保投资者的利益得以实现，如何在股票市场的投融资过程中实现投资者的利益最大化，而不是上市企业的利益最大化。

    美国股市监管层非常注重保护投资者的利益，提出了一个关键的核心理念，那就是“集体诉讼”，其含义就是当投资人的利益受到侵害时，投资者可以通过民事诉讼赔偿机制来获得补救，确保投资者的利益不受到损害。美国《证券法》《证券交易法》《联邦民事诉讼法》《私人证券诉讼修改法》《证券诉讼统一标准法》等赋予了“投资者集团诉讼”和“股东代表诉讼”两项重要的诉讼权利，集团诉讼的被告可以是上市公司、公司的董事或高级职员、会计师、律师或证券承销商等。这一制度除了使投资者得到足够的赔付外，还会通过对违法者加以巨额罚款，对违法行为起到强大震慑作用。我国股市监管层可以借鉴美国的“集体诉讼”方式，制定一套行之有效的法规，让法律监管严格化，对违法者加以严惩，逐渐培育出一个有诚信的股市。（作者单位：西南财经大学金融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