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艺影

    这张照片是辛迪·舍曼的成名作《电影剧照系列》之中的一幅，此系列创作于女权主义风起云涌的20世纪70年代，那时辛迪只有23岁。她把自己扮成不同电影中的女性角色，花了3年的时间拍下了69张黑白照片，没有化妆师，没有灯光师，只有她父亲偶尔在远处帮着按一下快门，辛迪几乎是独自完成了这部关于多个自我的“戏剧”。

    这组作品带着极强的好莱坞视觉模式的印记，黑白、怀旧粗颗粒，老电影似的场景……辛迪则化身为各种影片里的女性，身上带着演员味儿。但她不是演员，演员表演角色，求形似逼真，而辛迪却来演“演员”，保留表演痕迹，以便随时从“逼真”中跳脱出来。她的处理手法类似于布莱希特在戏剧中强调的陌生化美学，对沉溺于真实性的表达保持着高度警觉，她就好似站在非界与非非界之间，既不真实也不虚假。

    辛迪终其一生都在扮演他者，她说：“戏剧感深植于每人的天性之中，就好像当你还是个小女孩儿的时候，总喜欢穿上祖母的围裙。”的确，人的一生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被理解为一个不断模仿与自我拆解的过程、一次次让他者进驻自身的漫长经验，以及与他者一次次的较量。如此说来，所谓纯粹的自我，不过是个逻辑上的概念。（萧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