爨上爨下

    爨上爨下

    生长于北方乡村的我，熟悉的是故乡那样的村落：平坦辽阔的大平原上，突兀地出现聚集成群的房屋，几乎一样的高度，相似的结构和面积，像是一群石化了的农人，长年累月蹲坐在平原大地上。而爨底下这一处京西山间小村落，却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天人合一式的北方人聚集地。

    建在峡谷当中的爨底下村，通过峡谷窄道与外沟通。所有房屋依山而建、鳞次栉比，有层峦叠嶂之姿，居山坳之间却不显蜷缩之态。村中四合院按传统风水学规范建造，诸多讲究。村民的先人在山间方寸之地，填土挖石，辗转腾挪，建起这样一座经历数百年风雨而风骨犹存的村庄，其智慧和力量让我惊叹。

    攀爬在村子中间的狭窄通道上，时平时陡，间有村民携物行走，家犬巢鸡悠然自得。街心中的石磨，雕花的房檐，绽显着古风古韵；房檐下晾晒的红色虎枕，门楼边粘贴的宣纸对联，透露着世俗人情。在村中遇到一对新人，专程带着摄影师来拍婚纱照。白色婚纱裙裾飘扬，经过的游人无不驻足观看。两位金发碧眼的外国女孩儿，安静地坐在古屋下的石阶上，注视这一场永结同心的仪式。

    夜有细雨，雨丝冰凉，润我耳面。石阶已湿，却不滑脚。墙上装有路灯，灯光昏黄，不能朗照，墙草摇晃，屋影斑驳，曲径通幽，别有风味。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周围一片静寂，让人心思渺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