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文,就是在器物上刻上用以警戒自己的文字。我国最早的铭文可上溯到三、四千年前商汤时代,如商朝刻在浴盆上的铭文:“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短短九个字中,既合浴盆的实际功用,又寄予了对主人立身处世的勉励。
古往今来,铭文也是五花八门。
手杖是供人行走时作扶助之用的,以减少颠踣跌倒的危险。有一则手杖铭:“于乎危,于乎忿;于乎失道于嗜欲,于乎相忘于富贵。”铭文的大概意思是:其实真正有危险的是缺乏修养、脾气暴躁、贪图享乐、腐化堕落和富贵忘了艰难,居安不思危。
毛笔是传统的书写工具,它的起源可追溯到新石器时代。有一毛笔铭:“笔之翰,墨设之”,短小精悍,令人难忘:笔能用来写字,是因为有墨砚的辅佐啊!与毛笔息息相关的砚台,在仰韶文化初期就已经有了;而现存最早的砚铭是《大戴礼记》所载的西周太公金匮砚铭,“石墨相著而黑,邪心谗言,得无白。”而后世效之者颇多,故古今砚铭也是洋洋大观。
在扇子上题诗作画的很多,而作铭文者少,有一则扇铭却相当的切实切物:“君子春夏,小人秋冬。”君子待人接物如春风和夏风,温和而热烈;小人待人接物如秋风和冬风,萧瑟而寒冷。握小扇,睹铭文,发人深思。
用来打扫卫生的扫帚,是常用之物,而为之作铭,则是别有意味:“帚有秃时,尘无尽期;然一日在手,则一日当拂之”。人的自觉与烦恼,永远如这扫帚与尘土一样,应时时把心灵中的垃圾扫除出去。
还有一则被子铭:“被之温,无忘人之寒。无厚于己,无薄于人。”自己被子暖和,不要忘了,天下还有受寒的人,不要对自己优厚,不要对别人刻薄。这则铭文与宋人诗句“顿觉眼前生意满,须知世上苦人多”有异曲同工之妙。
著名学者潘光旦喜欢收藏烟斗,还在自己的烟斗上刻上铭文“形似龙,气如虹,德能容,志于通”,可见其喜爱之情。
许多寻常之物,赋以铭文,则其文化价值凸显,三言两语,则境界全出,读之隽永,令人回味深思,不得不感叹撰者之独具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