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学大家夏承焘《天风阁学词日记》中记有许多对钱锺书的看法。1953年9月8日写道:“阅钱锺书谈艺录,其逞博处不可爱,其持平处甚动人。”
◎化学家张子高业余收藏古墨,藏品近千方,其中不少是明清两代墨中至宝,还写过考证古墨的文章。
◎“文革”中,中科院学部猛斗“牛鬼蛇神”,不少先生被斗得狼狈不堪,而钱锺书先生胸挂着黑帮的牌子还昂首阔步,从贡院西街走回干面胡同的宿舍里,任凭街上的孩子哄闹取笑,既不畏缩,也不惶悚。
◎冯其庸为调查玄奘取经之路和丝绸之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连续七次到新疆,73岁还登上海拔4900米的红旗拉甫,76岁时登上帕米尔高原明铁盖山口实地考察,回来后写出《玄奘取经东归入境古道考实》,刊载于《文艺研究》。
◎据说某次几位中日书法家座谈,说汉字简化不好,表现不出书法之美。在座的林散之一声不吭地走到桌前,拿起毛笔写了几个简化字,又一声不吭地坐回到位子上。几位中日书法家一看他的墨迹,也一声不吭了。这几位书法家一声不吭地陪林散之坐了一个下午,临结束时,大家不约而同走到桌前,写起了简化字。
◎1937年,数学家熊庆来接受云南省政府主席龙云之聘,当云南大学校长。云南矿藏丰富,又是“动植物王国”,因此熊首先大力发展云大的采矿冶金和生物学科。当时教育部拟将云大植物系并入西南联大,熊庆来据理力争,不但保留住了植物系,还扩展成为生物系。
◎数学家、北师大数学系教授傅种孙爱才,像闵嗣鹤、赵慈庚、王世强、梁绍鸿等都曾得到傅先生的帮助和提携。闵嗣鹤日后成为解析数论名家,王世强是我国在数理逻辑等领域的学术带头人,赵慈庚成为有名的数学教育家……但傅先生对能力较弱的学生也很关心,他向一些比较平庸的学生说过:“人家卖米,咱们卖糠,世界上也要用糠啊。”他的意思是说,每个人都有一份力量,只要把力量用在正路上,都能给人类增加幸福。
◎梁实秋尝著文回忆:30年代前期闻一多任职于清华中文系,有一次讲《楚辞》时,是初夏的黄昏,七点钟,电灯已经亮了,他高梳浓厚黑发,架银边眼镜,穿黑色长衫,抱着数年来钻研所得的大迭大迭的手抄稿本,像一位道士一样昂然走进教室。学生们乱七八糟地起立致敬,坐下,他也坐下了。但是没有即刻开讲,而是慢条斯理地掏出纸烟盒,打开,对着学生露出洁白的牙齿作蔼然的一笑,问道:“哪位吸?”学生们笑了,自然并没有谁接受这gentleman风味的礼让,于是他自己擦火柴点上一支,一阵烟雾在电灯下更加重了道士般神秘的面容。然后,像念“坐场诗”一样,他搭着极其迂缓的腔调,念道:“痛—饮—酒—熟—读—离—骚—方得为真—名—士!”这样地,他便开讲起来。他像中国的许多旧名士一般,在夜间讲课比在上午讲要精彩得多,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不惮烦向校方交涉把上午的课移到黄昏以后的理由。有时,讲到兴致盎然时,他会把时间延长下去,直到“月出皎兮”,这才在“凉露霏霏沾衣”中回到他的新南院住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