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保搬迁：城市“腾笼换鸟”新课题

    9月13日，重庆钢铁集团公司炼铁厂1350高炉熄火停产，拉开了位于重庆市大渡口区的重钢老厂区关停的序幕。3天以后的9月16日，重钢新区炼铁厂3号高炉成功点火、开炉投产。重庆市最大的环保搬迁工程——重钢环保搬迁（一期）工程至此全面竣工投产，一个年产650万吨钢的板带精品基地和船舶用钢精品基地顺利建成。

    2007年5月启动的重钢环保搬迁，是重庆有史以来最大的环保搬迁工程，也是继首钢之后中国钢铁工业最大的环保搬迁工程。重钢搬迁意味着因重钢而建、因重钢而兴的“老工业基地”大渡口区，功能定位将发生根本性的转变。“如何利用好这一‘腾笼换鸟’的良机，做到‘寸土引寸金，寸土产寸金’，是我们面临的新课题。”大渡口区区委书记盛娅农说。

    “空心”震荡

    重钢的前身，是洋务运动的代表人物张之洞1890年创办的汉阳铁厂。抗日战争爆发后，原汉阳铁厂于1938年3月从武汉西迁至重庆。到2011年，重钢已“扎根”大渡口区74年，这里轧制了新中国第一根铁路重轨，用于铺筑新中国第一条铁路——成渝铁路。在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的转型时期，重钢成为全国首家自销计划外钢材的钢铁企业；在改革开放时期，又成为全国首家自筹资金进行技术改造的钢铁企业。

    重钢集团的年销售收入超过200亿元，在重庆工业经济中长期占据重要地位，更是大渡口区唯一的支柱型工业企业。大渡口区发改委副主任吴文远算了一笔账：2008年，重钢10家搬迁企业实现区内工业总产值169.2亿元，占全区工业总产值的54.4%。在上报重庆市政府的《关于重钢环保搬迁给地区经济社会发展带来重大影响的报告》中，大渡口区预计，重钢环保搬迁后，相关配套产业也将随之搬迁，商贸、金融、餐饮等第三产业的发展也将受到影响，将直接导致全区GDP下降40%左右。

    大渡口区是因重钢而建的工业区，过去很长时间都是依靠“企业办社会”，城市建设欠账太多。最近几年，大渡口区加大了对基础设施建设、危旧房改造和森林工程等方面的投入，也承受着债务压力。到2009年底，全区政府性债务已达70亿元。重钢搬迁后，区里在教育、市政、房管等方面的资金投入还将大幅增长，与此同时，全区的财政收入却明显下降。

    “掉在米缸里”的转型

    与一些担心“产业空心”的观点相反，重庆市市长黄奇帆反复强调，无论对重钢、大渡口区，还是对重庆市来说，环保搬迁都是一个“掉在米缸里”的转型，是一个“求之不得”、“身价百倍”的转型。

    黄奇帆很清楚一个“账本”：在重庆市区，重钢一直没有地方搞扩大再生产，所以30年前就拥有了每年300万吨钢的生产能力，30年后还是只有这么多；重钢的二氧化硫、化学需氧量排放分别占到大渡口区工业类二氧化硫、化学需氧量排放的80.8%和72.2%，重钢产生的污染超过了重庆市区工业污染的50%，通过改造老工艺降低污染，效果也不明显。环保搬迁后，重钢采用的都是目前最先进的生产工艺，产能扩大了3倍，每吨钢产生的污染减少了7/8，每吨钢耗用新水由17立方米下降到5.7立方米，综合能耗由800多公斤标煤降低为650公斤标煤。

    因为重钢，大渡口区曾长期背负“灰城”、“钢城”的“恶名”，连三面环水的钓鱼嘴也无法开发利用。重钢环保搬迁，不仅让环保容量已达极限的大渡口区重获生机，而且还留下了4平方公里的宝地。在寸土寸金的主城区，这显然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环保搬迁对重钢是大好事，对大渡口是大好事，对重庆也是大好事。”黄奇帆说。

    大渡口区抓住重钢环保搬迁的契机，响亮地提出了要建设“四季闻香、月月见花”、“一寸宅地一寸绿，半城山水半城园”的生态宜居之城，并付诸行动，5年之内接连成功创建了市级森林城区、卫生城区和山水园林城区。

    腾出了“笼” 换什么“鸟”

    重钢环保搬迁促进了大渡口区的经济、城市和社会转型。怎么转？转成什么样子？多久才能转成？对于大渡口区来说，这些都是“天大的事”。大渡口区的目标是：到2015年，全区工业总产值达到700亿元，初步形成60平方公里、60万人口的城区格局，基本建成“生活品质之城、新兴产业之区”。

    大渡口区区长方佳军将这一转型过程概括为“五个三”，即建设集约之城、生态之城、人文之城“三个城”，塑造高端、高质、高新三大品格，抓住交通、产业、房地产三条主线，开发重钢旧址、钓鱼嘴、小南海三大片区，推进经济、城市、产业三大转型。

    重钢环保搬迁留下的4平方公里，拿来做什么？黄奇帆认为，大渡口区是一个面积很小的“袖珍区”，可供开发利用的土地很少，应该“西装的料子西装用”，可以考虑发展写字楼、电子商务、都市服务业等楼宇产业，发展高附加值的楼宇工业和“2.5产业”。“重钢有几百亿元的销售值，几十亿元的效益。这个笼子腾出来以后，应该让更富贵的‘鸟’飞进来，这才叫腾笼换鸟。”黄奇帆说。

    2011年5月9日，重庆市政府召开第100次政府常务会，决定通过支持重点发展电子信息产业、高技术服务业等新兴产业，鼓励引进云计算、数据处理、电子商务等电子信息产业项目，促进大渡口区的产业转型升级。

    未雨绸缪的效果也逐渐开始显现：按照“森林围厂，厂在林中，林在厂中”的标准建设的建桥工业园，正使“有多好的环境，就有多好的项目”变为现实。最新数据显示，今年1—8月，大渡口区实现规模以上工业总产值159.0亿元，同比增长40.2%，增速比去年同期加快11.4个百分点。

    这个因企而生的“老工业基地”，正从新兴的城市环境友好型工业中焕发青春。

    本报记者 张国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