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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明日报 2011年07月20日 星期三

    探 索

    文艺批评的锋芒哪去了

    《 光明日报 》( 2011年07月20日   05 版)

        北京大学中文系副教授邵燕君有一次读到某作家的一个访谈,这位作家说自己有个困惑,就是不管自己写什么,写得怎么样,批评家都会叫好。这让邵燕君大受刺激,“这等于说批评家没有尊严了,你的存在对于作家而言,只是一个我不好、你也说好的人。”7月2日下午,在京举行的《文学报》“新批评”专刊征求意见座谈会上,邵燕君谈起这段往事。

        在与会人员的手边,正放着一份6月2日的《文学报》,上边发表了邵燕君整版的文章,对《古炉》“处处逆着读者的阅读惯性”提出了中肯的批评。正是从这一期开始,《文学报》推出“新批评”专刊,目的是“打破文坛、艺坛批评沉闷的状态”,倡导“真诚、善意、锐利”的新型批评。

        “这种对文学负责的态度,哪怕是有一点点进步,都要充分肯定。”与会的中国作协副主席、报告文学家何建明说。     

        现状:“抱歉,最近忙,这本书没有读完,我讲三点意见……”

        现在的文学批评,部分专家的开场白有着惊人的类似:“抱歉,最近忙,这本书没有读完,我讲三点意见……”结果一讲却是半个小时的“大而空”的废话,与作品本身没有多少关联。

        何建明说,他感觉到批评家的批评准备不够充分,“这样的研讨会太多了,使得批评家很难有足够的时间去阅读,或者对某种作品有比较长时间的准备。”

        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李炳银认为,批评家需具备批评的能力,这种能力建立在对知识的积累和良好的文学素养上。在他看来,现在的大量批评文章只是对作品进行简单的解释,“没有味道的东西也要挖掘出味道来,没有特点的东西也要找出特点来”。

        中国社科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李建军指出,“批评只需要经验的积累和比较的视野,然后就可以判断出一部作品的好与坏”。问题是现在的一些批评工作者放弃了基本的原则,他们的立场、观点游离于文艺作品之外,附加了许多额外的因素。

        不少与会者都提及,从总体上说我国还是一个“人情化”的社会,传统根基深厚,大家彼此相熟,碍于情面,有些意见不便于公开表达,只好说一些捧场的话。

        “现在批评出现了团体化,甚至在一定意义上的小圈子化”,清华大学教授肖鹰说,“这导致的恶果是,有很多想说透的话,或不敢说透,或不好意思说透,或不愿意说透。”在他看来,批评的价值之一是要赞扬,要肯定,但同时批评应该是挑剔的,是责难,是否定。

        改变:“不太愿意请只说好话、空唱高调的批评家了”

        身为报告文学作家,何建明坦承自己受到的表扬多、批评少,即使这些难得一见的批评,也常常感觉不到位,话没说到点子上。

        令他印象深刻的是,有篇文章的绝大部分篇幅在表扬他的同时,进行了这样的总结:“何建明开始从新闻化迈向文学化。”他认为这句话指出他的作品很大程度上新闻性强于文学性,“我是从新闻职业转到文学创作的,文字的表达和语言的表达可能不如人家。这个批评比较准确。”

        真诚的批评因稀缺而显珍贵。邵燕君提到,一位作家朋友说过,如果他写了一个自己都觉得不怎么好的作品,批评家反而说一堆好话,他从内心深处是看不起这样的批评家的。

        “作为主办方,我们也不太愿意请只说好话、空唱高调的批评家。”中国作协创研部主任胡平说,现在越来越多的批评家也坦诚地表达自己的意见。据他观察,每年经常有京外的作家到北京开研讨会,在会议的筹备阶段,作家对自己的作品都是信心百倍的。但研讨会一结束,他就明显感觉到作家的情绪消沉了不少,因为研讨会上不乏专家的批评。

        《文学自由谈》杂志副主编黄桂元说批评家不可对作家求全责备,社会对批评家也不能求全责备。他认为,“深刻的片面强于肤浅的全面”,因为“真理往往就是在深刻的片面这个左右碰撞当中获得发展,就跟走路一样,先迈左腿再迈右腿,不可能两条腿同时向前迈进。”

        6月2日,邵燕君参加在京举行的《古炉》研讨会。在发言时,邵燕君提到:“贾平凹今日的写作路数与其说是古典的不如说是现代的,与其说是传统的不如说是代表先锋实验性质的。所有让叙述流畅起来的惯常通道被堵死了,但是遗憾的是以此为代价换来的又确实是一些鸡零狗碎的日常细节。”

        她的发言立即得到了中国作协研究员牛玉秋的认同:“我觉得邵燕君的发言非常有意义,从她的阅读可以发现一些问题。”

        研讨会结束时,贾平凹表达了对批评家的敬意:“好多人认为评论的意义不是很大,但是对搞创作的人来讲,会从中吸收很多东西。”

        重建:“需要让批评这只翅膀、这个轮子给予创作更强有力的支撑”

        目前“新批评”专刊出版了两期,刊登了对《古炉》和郭敬明现象的系列评论,还涉及文学批评缺乏盛气、张爱玲《小团圆》格局“小气”、散文年选质量堪忧等尖锐话题。文学评论家雷达说,看到这些文章让他特别激动,“我当时还想,我自己要写篇东西。”

        近来,重振文学批评、文艺批评、文化批评的呼声不断传来。《人民日报》5月6日发表了《“文化批评,我拿什么来拯救你”》,严肃地指出:“文化批评的时尚化、边缘化、口语化、散文化、纪实化、低俗化,批评家们对于重大文化现象的缺席、缺位、失语、乱语、无序膨胀,使批评载体滑向媒体化、口号化、红包化、核心刊物化,这些是文化批评丧失生命力、降低文化品位的重要原因……”

        《光明日报》的“文学评论”开辟“你说我说·我看文艺批评”专栏,至今刊出《文艺批评不是工业产品》、《文艺批评要驯服市场的“野性”》等9篇文章,对文艺批评的现状进行了全方位、有针对性的批评。

        “‘新批评’面对问题直言不讳,体现了敢于担当的姿态。支撑这种勇气的正是一种使命意识,旨在革除文学评论界的弊端,营造健康的批评生态。”作家彭程这样认识“新批评”专刊所体现出的独立性。

        除了独立性之外,雷达认为,还需要确保批评具有说服力和学理性,在学识上要有严密性、创新性和敏感度。

        “批评不能像河里漂着的落叶一样,随着河水流到哪儿,就跟到哪儿。”李炳银认为,并不是所有的文学现象都值得批评,并不是每一个作家都值得批评,并不是哪一个作家都能够经得起批评。真正经得起批评的作家,才是很成熟的作家,他们的作品才值得深入挖掘。

        散文家韩小蕙提议给年轻人更多的机会,“年轻的批评家充满了和生命同在的文学热情,因为文学本来就是和生命同体的事业,它首先不是技巧、笔墨、语言,首先应该是生命和热血。”

        何建明强调了交流的重要性,即批评家跟被批评者之间要展开交流,批评家与批评家之间也要加强对话。

        沈阳师范大学教授贺绍俊认为,开展“新批评”的最终目标不应该仅仅是发出否定的声音,而是要改变不太良好的批评生态,创造出一个自由、平等、阳光的思想交流与学术争鸣的批评环境。

        中国散文学会常务副会长红孩期待营造出争鸣的氛围,要给被质疑的一方说话的机会,“要不然只有一个声音,过一段时间才象征性地有一篇表达不同意见的小文章,这样确实不公平。”

        “鸟之双翼,车之两轮”,中国作协创研部副主任何向阳认为,需要重提创作和批评两者之间的协调关系,“现在需要让批评这只翅膀、这个轮子给予创作上更强有力的支撑,只有这样,整个文学才能飞得更高,走得更稳当。”

        (本报记者 王国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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