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在等他。
等他的专访,等他的文章,等他的讲课。但从没料到,他竟会“失约”。
“晋堂走了,走得这样突然,这样静悄悄,连最亲密的朋友也没有惊动,没有探望的鲜花,甚至没有对家人必要的安慰。即使是他亲密的朋友,都只是在一个星期之后才从微博上知道了这个噩耗。这时候,他已经化作了一抷回归大地的泥土。”他的“发小”同学在网上这样写道。
4月10日凌晨,因突发心肌梗塞,北京第一中学原校长王晋堂骤然离世。
“王老师没有像样地到医院去检查一下身体。后来,他去世时医生说,他的整个左心室早都钙化了,他却没有一点感觉。”熟悉他的人说。
惋惜、不舍、留念。在4月27日举行的告别会上,大家最后一次与他“相见”。
与他有过多年接触的本报老新闻工作者王劲松说:“他是北京教育界不能少的人。”
在她的眼里,王晋堂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教育上。“从来都是马不停蹄、兴致勃勃的。”从最初的读者来信,到《教坛新一代》通讯征文一获奖者,到热心读者获奖名单,到近来的专家访谈,记者换了一茬又一茬,但他与光明日报20多年的情缘不断延续。就在他去世的前两天,还与报社记者联系,要写一篇有关教师流动的稿子。
不单是著书立说,阐明理念,20多年来他更是首都基础教育的一个观察员。北京理工大学教授杨东平说,“他最突出的特点,是对教育的热爱和对教育改革的投入,一直不辞辛劳地奔波,参与各种教育调查和研究。”
留在记忆里的,是他超前、棱角分明的直言——
“教育应当做减法,把最基础的东西教给学生,不要开那么多课,不要上那么多课程内容。”
“倘若学校不热衷于择校生,倘若择校生不是得到默许和助长,择校怎么能够热得起来——至少不会像今天这样炙手可热吧!择校现象是在择校生的摇篮里‘哺育长大’的,择校现象是在择校生的土壤和氛围中‘茁壮成长’的。”
“高考加分的背后隐藏了太多的利益,成了一些‘利益集团’的‘红利’。这才是我们不能视而不见、不能被忽悠而疏忽了的本质问题!”
人们喜欢与他交往,他也乐意成为大家的朋友。北京师范大学第二附属中学教师纪连海告诉记者,今天,是和王老师相识整整5年的日子。“去年,王老师告诉我要把我20多年的教学生涯写出来,和他47年的经历比起来,我觉得还不够。但他帮我列提纲,找哪儿出,方方面面都联系好了。”
在当北京市政协委员的10年间,他一共做了41个提案,这其中70%以上的是关于教育:建议中小学生推迟上课时间到8:30或9:00,建议北京市教师的平均工资不低于公务员……
他曾直言不讳:“我觉得作为政协委员必须有勇气,说真话绝不能是看着领导的脸色,否则你这个政协委员就没意义了。”
“他是难得的既有实践经验,又有理论基础,敢于说真话的校长。因为能深入到教育内部,他总有真知灼见。”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副主任孙云晓研究员说,
再也不会在媒体、报纸上看到他,再也不知道他还将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王晋堂的弟弟王立堂满含热泪地说:“王校长走了,中国的教育改革需要更多坚持理想、坚持探索、坚持批判的赵老师、钱老师、周同学、吴同学……”
(本报北京5月1日电 本报记者 靳晓燕)